安德烈对此引以为傲,他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遭同族嫉妒的,甚至不坦率的同族会因此而对始祖的特殊对待而愤恨。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够拥有这一份特殊的权利,即便是被人以万箭穿心,他也心甘情愿。
该隐低头挑着颜色,不该出现在血族始祖生命中的温暖一点点的浮现在调色盘上。
那是亚伯所热恋着的颜色和暖意。
该隐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些,开始在纸上勾画描摹。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声音出人意料的略显平和。
安德烈却并没有因为他语气的变化而松口气,甚至更加紧张了些。
他知道师祖的脾气实在糟糕,喜怒无常,毫无规律,哪怕上一秒阳光灿烂,转瞬便会变成让人无从招架的狂风。
“是那一边的神祇。”那一边指的便是如今主要力量都呆在东方的神祇联盟了。
安德烈姿态恭敬,放低了音调,与之前跟诸多血族一同在庄园里用餐议事时的倨傲矜持不同,如今他的脸上甚至是带着渴望的。
渴望能够再多获得始祖的垂怜,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扫过也好。
然而该隐的全副心神都在亚伯身上,似乎丝毫感受不到自安德烈那边传来的炽烈目光。
该隐沾染颜料的动作微微一顿,“恩?”
“那一方的神祇灭亡了我们一个世族。”安德烈道。
对于牵涉到别的神系的事情,该隐还是非常关注的,毕竟路西法如今的发展势头颇好,他这边可不能拖后腿掉链子。
而且该隐真的很期待自己所构想的那一天的到来。
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想要试一试。
该隐轻轻混合着调色盘上的颜料,依旧头也不回,“原因?”
安德烈斟酌了一下,有些不太敢将真相完全和盘托出,因为即便他之前发出了警告,但真正放在心上的血族没几个。
而且原本只有一个世族动手的,到了后来,因为那边似乎并没有收手的缘故,被威胁到利益的血族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对他们下了手。
这事情要追究起来,安德烈还得背上一个管理不利的罪名。
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在始祖的印象里变得无能,也丝毫不想给一众蠢蠢欲动想要上位的同族爬上来的机会。
安德烈思索一阵,才道:“那边突然开始调查我们的力量,所属的人类前来求助,有同族按捺不住动了手。”
“人类的事情……”该隐想到他们如今的确是正发展着血族在人类中的力量,便收回了马上要说出口的话,转而道:“损失呢?”
安德烈顿了顿,“一个世族全部覆灭。”
该隐点点头,在他眼里死去多少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他想要发展起来并不困难,比起损失吸血鬼,现在损失人类更加让他心疼。
想要培养一个扎根在人类之中的势力可比培养一个吸血鬼要难得多了。
安德烈落在该隐背上的目光中透出细微的悲伤来,哪怕身居高位的他也知道对于始祖来说,一个世族的消弭并不算什么,跟在他眼中底层吸血鬼死去多少都是无所谓是一样的道理,但在感受到他自己在该隐眼中不过也是“无所谓”其中一个的时候,安德烈还是感觉有些难过。
“神祇还在继续?”该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调色盘放下,转过身来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赶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该隐摆摆手,“那就一切照常。”
安德烈看着该隐又转回身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垂下眼选择了告退。
他在同族之间说话并没有什么大用,哪怕始祖赐予了他管理一切事务的权力,但血族们如今谁都不服谁,尤其是大家都想在始祖面前多出现几次,夺得始祖的目光与宠爱的时候。
并没有什么用的,安德烈无比清楚的知道,哪怕他们做得再多,再优秀,在始祖眼中也连那个画中少年分毫都比不上。
安德烈觉得之前那一个世族的死亡绝不是结束,他感觉异常的不安,却并不敢跟该隐说。
他不愿意在始祖的脸上看到对他们的失望,尤其是针对他的。
安德烈干脆再一次通知了同族,他觉得哪怕他们并不如掌控了法则的神祇强大,但有所防备的话,至少不会如此狼狈。
尤其这一次归根究底其实算是他们主动挑衅才激怒神祇的。
暂时避其锋芒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不,更准确的说,是能瞒过如今几乎对族内事务完全放手不管的该隐的最佳选择。
“安德烈,你在说什么!?”身材妙曼的女性吸血鬼难以置信,“我们可是损失掉了一个世族!”
安德烈看向她,“我知道。”
“我们已经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路西法陛下和始祖都回来了,凭什么我们还要对神祇卑躬屈膝?”脾气火爆的吸血鬼更是不满,“西方可不是他们那个联盟能撒野的地方。”
安德烈头疼的揉揉眉心,“只是暂避……”
“我们避得够久了!自从有第一个神祇苏醒开始,我们就已经转入了地下,如今我们已经有人能够撑起大旗了,为什么还要避让?”女性吸血鬼一推餐盘,“我拒绝你的提议。”
安德烈当然不可能说出他们背后所依赖的,其实根本就不把他们当成一回事这种话来。
自乱阵脚是最愚蠢的行为。
何况就算他说了,同族们估计也完全不会相信。
那可是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