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暴涨。裴茗尽量让自己捂脸的姿势更自然、更倜傥,低声道:“太子殿下,这蛮子在鬼叫什么?”
谢怜也低声道:“他以为你的剑在向他挑衅,生气了,说快跪下求饶,要不然就揍死他。”
裴茗道:“太好了。希望他们赶紧打起来。”
谁知,那彪形大汉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皱眉细看。谢怜和裴茗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假装自然也顾不上了。然而,那大汉还是认出了他们,一跺脚、简直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他吼道:“是你们!收破烂的道士!裴宿的老大!”
见被他认出,两人只得放下了手。斟酌片刻,谢怜用半月语温声道:“刻磨将军,你冷静一下。”
这诡异大汉,自然正是铜炉山万鬼躁动后逃出镇守地的刻磨。他是被谢怜捉上去的,后来也在审讯中见过站在裴宿一边的裴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一脚踢向芳心,那剑登时便歪了一寸!
明光一看,拍手叫好,道:“神勇!”也跟着一掌一掌继续劈。眼看着芳心在这两人的夹攻下颤动的越来越厉害,谢怜一探花城的额头,烫得瞬间缩回了手,道:“这可如何是好!”
☆、明将军可悔折恨剑2
谢怜要给花城护法,不能分心。而裴茗在最熟悉他的一把兵器面前,分毫构不成威胁!
这时,忽听明光骂了一声:“这鬼蛮子!我砸的时候你能不能别砸?砸到老子手了!”刻磨却直接无视了他。见那两人微有摩擦,谢怜抓住裴茗,道:“裴将军!刻磨不相信你对他没有恶意,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你快双手五指并拢,手腕在头顶交叉,从头顶往下压再分开。这是他们一族通用的求和手势。总之先跟他表示你的好意,让他稳住!”
裴茗莫名其妙,道:“啊?”要知道,他们跟刻磨之间的仇,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小误会,那里是摆个手势就能求和的?又怎么会让他稳住?
谢怜却不由分说,抓住他道:“来,先跟我一起做这个动作,让他停下来!”
然而,裴茗的手受伤了,被他一抓,嘴角微抽,正欲照做,明光却早把他们的话全都听进去了,抢到刻磨面前,双手在头顶交叉,往下一划,双手分开,对圈内二人得意道:“没那么容易!”
谁知,刻磨见了他这个动作,双目圆睁,铁黑的皮肤上条条青筋凸起,张开五指,一个巴掌犹如一面铁蒲扇,直接把明光横拍了出去。
那一巴掌挥出去的一瞬间,裴茗和明光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须臾,裴茗才回转过来,对谢怜道:“太子殿下,我以为明光就很狡猾了,没想到你比他更狡猾,裴某佩服。”
谢怜抹了一把冷汗,道:“哪里哪里,惭愧惭愧。”
方才那番话,看似是说给裴茗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明光听的。明光听到之后,为了不让他们如意,必然会抢先对刻磨示好。然而,谢怜教的这个动作,根本就不是求和,而是挑衅。而且是半月国语言中,攻击性最强的一种挑衅,大致等同于“砍你狗头、嫖|你老婆、杀你全家、刨你祖坟”四连击的威力,刻磨看到后,不暴怒才是奇怪。如果换个情形,明光听到谢怜的话可能还会怀疑其真实性,但眼下情况紧急,裴茗的手已经快举起来了,容不得他多琢磨,这才上当。
明光被刻磨一掌打飞后迅速反应过来,想要补救,然而语言不通,他又本能地大吼大叫,看起来更像是在咒骂刻磨了。他也试了几个别的手势,比如作揖和竖大拇指,可是,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刚用最歹毒下|流的言辞辱骂过你后,突然求饶示好,未免太没有诚意,还是挨了好几拳头。加上刻磨也懂一些粗浅的中原脏话,边打边骂,明光也有些恼了,两人越打越狠,裴茗简直想给他们呐喊助威。明光眼角扫到这边,十分气恼,忽然一伸手,对刻磨摇了摇,指指自己,再指指圈里的谢怜和裴茗,对着他们两个,重新做了一遍那个叉手分离的动作。
刻磨果然停了下来,皱眉问道:“你到底是对我做还是在做他们做?”
谢怜心道糟糕,但又不敢贸然开口,因为拿不准怎么样才能哄住刻磨。明光见有转机,继续卖力,转向裴茗时便面目狰狞地重复那个动作,转向刻磨时又归于平静。配合眼神神情,如此反复,刻磨果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同仇敌忾!
达成一致后,明光和刻磨再度向圈子逼来。谢怜心念急转,深吸一口气,以半月语高声呼道:“小裴将军!半月!”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刻磨脚步顿住,厉声道:“他们两个也在这附近吗?!”
谢怜不答他,只呼道:“小裴将军!半月!刻磨在这里,你们千万不要过来,赶快逃跑!再也不要回来!”
他这么喊,刻磨自然以为那两人真的在这附近,而谢怜正在给他们通风报信,通知他们逃跑,当即怒道:“没这么容易!”喊完便冲了出去,明光道:“喂!大块头!你跑什么?!他肯定是骗你的,回来!”
然而,刻磨已经跑远了,气得明光跺脚骂道:“蠢货!”
谢怜抹了第二把冷汗,心中由衷感慨:“多学一门语言,终生受益无穷!”而见明光欲继续劈打芳心,他又举手道:“且住!你再来,我们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明光道:“你们现在还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谢怜道:“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