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聂嘉都抱紧了爱人的脖子,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激动,一股一股急促的热气都尽数喷在了他的领口中,让人统领觉得怀中仿佛是一只温软的小动物。
此时整个涿鹿城都静悄悄的,围观的百姓在嗜血的铁骑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朝臣更是脸色苍白,顿觉错失良机,平定南夷的果然不是高文,而是小国君身边的暗卫。这下要铲除暴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等来如此良机,实在是可惜!
君长悦也在人群中,他一身素衣看着只像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他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玄武台,又看了看眼前冰冷嗜血的凯旋之师,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他很幸运。”
这么巧,在这种时候暗卫率如此骁勇铁骑回城,什么都不用做便足以震慑朝臣的反叛之心,若是再迟上一两天……
侍卫跟他在身上默默地低着头不敢置喙。
君长悦目光悲怆地抬头看着城墙上血淋淋的尸首,眼眶红了红,旋即不敢再看,“走吧。”总归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
王宫,玄甲统领一路将聂嘉抱回了赤云宫,见殿内的银铃都不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单膝蹲下将他一双冰冷的双足放在怀中焐着,抬眼轻声道:“方才有没有摔伤?”
聂嘉眼中含泪笑着摇头道:“我没事。”
“臣在南夷王宫搜到一张方子,连同药材都一并带了回来,听闻可续人筋脉,方才已经叫人下去准备,大王愿试吗?”他关切问道,此时提起小国君残废的双腿,心中便是一阵刀斧砍凿般疼痛难忍,只恨不得回头杀了当初姗姗来迟的那个自己!
聂嘉点了点头,伸手在爱人冰冷的面甲上摸了摸,声色温柔极了,“你可唤我的名字。”
这人便一点也不推脱,双眸喜悦而宠溺地看着他,“长生。”
“你呢?我一直未曾知晓你的名字。”聂嘉说。
他眼眉温柔下来,“玄甲二十一是没有名字的,王。”
聂嘉微怔,这才想起来的确如此,玄甲二十一人是君王的守护者,不需要名字。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以后你便叫时谌,好吗?”聂嘉用冰凉的小爪子握着他的大手,在他掌心缓缓写了一个“谌”字。
“时谌。”他五指一握,将聂嘉的手轻轻攥在掌心,眼眸中有股激烈的情绪的一闪而过。
聂嘉抿唇微笑,眼中的泪意已经干涸了,只剩下满腔柔情。他注意到时谌的武衣都不知让血液浸湿又干涸了多少次,便唤人去拿身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上。
时谌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多脏,忙将小国君的双腿放在锦被下,往后退了两步,“容臣沐浴更衣后再侍奉君侧。”
聂嘉一歪头,眼中立刻充满了不舍,伸手求抱:“带我去。”
时谌一愣,一双狼眸发直,面甲下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谁能拗得过偏执起来的小国君,非但没放人,反而还将人留在了赤云宫看着他沐浴。聂嘉没跟着时谌下水,见到他褪去身上武衣躯体没有一丝新伤痕后才放心,他没有受伤太好了。
时谌在浴池里泡着,聂嘉就在旁边等着,看着爱人被打湿的颀长身躯,心里又甜又痒。
不多久时谌便把自己清洗干净,在小国君直勾勾的注视下僵硬地穿戴整齐,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你从南夷回来,舟车劳顿,天气又如此寒凉,该当好好休息。”再度被时谌抱着会寝殿的路上,聂嘉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轻轻往他耳朵里吹风。
时谌背脊一僵,越和小国君贴得这样近心里便滋生出越多大逆不道的想法,这才刚刚出浴,后背便让汗水给浸湿了。聂嘉尤不自知快把时谌惹毛了,还窝在人怀里一爪一爪地往人心上挠。
好在侍立在寝宫内的宫人打断了聂嘉对时谌的骚扰,一进门宫人便跪了满地,对于大王被人抱着进来的画面,他们委实不敢多看一眼。
“出去吧。”时谌嗓音沙哑,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聂嘉忍不住笑了笑,在他颈窝轻轻咬了一口,立刻就感受到了爱人臂弯传来的紧绷和僵硬。
宫人连忙退了出去,时谌大步上前将聂嘉放在床上,床边放着一桶宫人刚刚送进来的药,桶内还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
时谌单膝跪在床边,将小国君伤痕累累的双腿放进药桶内浸泡,此时任何旖旎的情绪都消散了,看着小国君纤细得仿佛一折便会断掉的双腿,只剩下满腔悔恨和痛心。
“我的腿会好的。”聂嘉看得出他猛然间低落的情绪,连忙安慰他道:“既然是南夷王宫里的东西,当然是有效的,我相信你。”
时谌抬眼看着他,呼吸沉重。
聂嘉只是冲他笑,笑色甜蜜,毫无往日的阴鸷深沉。
时谌便也随着目光柔和下来,双手浸在药桶中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双腿,“臣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双腿。”
“嗯,你会的。”聂嘉捏捏他的耳朵。
他便这样和时谌闲话,泡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便让时谌塞回了被窝中。
用过午膳后外头又下雪了,时谌拨了拨炉膛的炭火,靠在床边给小国君讲述如今南夷的情势,直到他发现床上的人有些精神不济,便放轻了声音道:“困了便睡吧,臣在这里守着您。”
聂嘉用异能稍微重塑了断掉的骨骼便虚脱得睁不开眼了,他握住时谌的小指,掀开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