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残花,被践踏成碎红的汁液搅进黄沙里。
吴兴看都不想看他,只是衔着微凉的种子打着旋儿落下,惊腾的凤尾荡下充盈的红色灵气,在肖默身边筑起了高高的灵墙,倏而往四周震慑开来。
尘沙飞扬,大地一晃。
哀嚎的声音四起,继而被踏空而去的人圈紧喉咙。
肖默轻搂着举着令牌朝他呲着牙卖笑的小孩儿,低头在小孩儿脑门上啵了一口。
“我要怎么做?”
吴兴摇摇头,把令牌拍在肖默的手心,笑眼望他。
好像自己一直就在等待这个时刻。
看他站在众人前头,登上沙丘,在死去的红中央傲然屹立。
当霞光遍布这个金色的大地,生辉的沙砾如同成王之路一般,尽头,只有肖默一人。
吴兴笑着看他,幻化的凤尾顺便甩过仍不死心的苏回章,干瘪的身躯轻飘飘的落在远处,被肖祁的白白磨着爪子踩过,破烂的不见人形。
然而并没有人关心这个场景,肖祁的身后,是寨子里涌出的村民,肖默的父亲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也没有人去拍着他家人的肩膀高声喝彩。
这像是一个仪式,从远古的玄武代代交接,它的烽火终于得以在这个模糊了玄武雕像的年代再次点燃。
或许,这才是文明的开始,由分转合,消除了地域的偏见,最终,大家默许了一座城池,因而,它拔地而起。
高台叠累,坚不可摧。在这辽阔无垠的苍凉之上,风吹响了号角,飒飒之声上下缭绕,吴兴听到身后低沉的呜咽和落在地下的叹息。只是他还是笑眼望向前方,看着那个在半城之下突然也转过头的男人。
不知怎么,明明相隔不过百米,吴兴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竖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围墙,一层一层慢慢挡住他的视线,最后也终将分开他和肖默。
“肖默——”吴兴突然急切地喊他,双腿自动向前奔跑,在一晃而过的光芒下幻化出一头如瀑长发和飘然白衣。
在众人的惊呼声和城池最后的一层轰然落下的交错声中,白色紫色渐渐融合,肖默单手搂住吴兴的腰侧,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去握住怀中人那凌乱的长发。
“怎么了?”
“。。。没,没事。”
吴兴呼出一口气,刚才心里那一丝恐慌奇迹般的在肖默怀里被压制,现如今被抱住,嗅着属于肖默的味道,吴兴才后知后觉开始害羞。
“松。。。松开吧。”
“你看,”肖默搂住他回身,一座庞大的城池安安静静睡在眼底,等待着有人去将他唤醒。
入目之处,街道交错,房屋林立,似乎马上便可以预见熙熙攘攘的闹市和灯火通明。
“我看到了。”吴兴轻叹。
两人回过头,数以千万的眼睛也慢慢看向一个方向。
吴兴替他们说:“开城吧。”
肖默不答,只是低头含笑看他,这让吴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出声却被肖默抢先捏住了嘴巴。
“我说过,我会还你。”肖默对着被自己指头捏起的小喇叭啾了一下,转身飞下沙丘,于城门之上运气刻匾,一气呵成,想来已构思许久。
“开——城——”
当吱呀的城门沉重地开启,人潮哭泣着涌进,身后的大地渐渐人声消散,只剩下零落几人慢慢踱步。吴兴仍旧保持着扭头的姿势红着眼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牌匾。
——玄星城——
“以你的名字为城,想来我便能永远把这颗星星留在我的大漠了吧。”
“可这是你的城池。”
“他不是我的,是所有人的,这是家,我们的家。”
“肖默。”
“嗯?”
“其实。。。”
吴兴踌躇着想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他一直害怕自己的到来,生怕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回去。但现在的心境已然不同,他舍不得肖默,真的舍不得。
肖默还在等着,吴兴鼓足勇气开口:“其实我。。。”
“轰————————”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城中的人发出不同程度的惊慌尖叫。不过震动瞬间归于平静,只是慌乱却没有停止。
“怎么回事?”身后慢慢悠悠走上前来的唐毅几人问。
吴兴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建城令是钥匙,你开了城,那北境大门也就开了!”
“去北境?”
“嗯,”吴兴道,“北境之巅有玄武石,上面蕴含的灵气会堵住大陆的缺口,南境的灾难才会真正停下。”
“可是,”姬笑泽道:“北境只是存在于记载里,从没有人真的到达过那里,也不知哪条路可通进境内啊。”
吴兴也傻了眼,他只知通关秘籍,又不知通关路在哪里,何况在游戏里还有传送卷轴,这里难不成要去找传送门?
正焦虑着,忽然一声笑声由远飘近:“嗨呀都在呐!看来我来晚了,好戏散场了?”
肖默正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猛然察觉到脸颊边一阵疾风刮过,沉默了许久的沈朝瑞突然闪电般冲出,直奔声音方向。
只是那强劲带风的拳头还未触及来人,却被来者轻飘飘抬手化解,更是肆意的包裹着揉捏了两下:“瑞瑞,你这脾气怎么还怎么冲啊!”
肖默张了张嘴,和刚攀上沙丘的肖祁一起喊了声:“三叔?!”
来人摘下斗笠,一只手掐住沈朝瑞的死穴,一只手挥了挥斗笠笑眯眯打着招呼:“两个小崽崽,长大了哟。”
“哎哟院长,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