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和长乐的话,自然早已入了他的耳。
想着那些话语,他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无端的烦躁。
他不喜欢先前长乐说得那些话,更不喜欢,那些话还被萧无珩听了去,这让他有种在萧无珩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却不是头一回才生出的念头。
当日也是在长廊,萧无珩没有回头,往外走得时候,淡淡与他说“怎么,大哥以为我不配呢?”
即便过去这么久,可那日他说这句话时的语调,以及余晖罩在他身上时的模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兄弟里,他从来不曾对谁真得忌惮过,可那日,他却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忌惮。
萧无珏也实在有些想不通。
他这个二弟,无论是出身还是实力都比不过他,一个只会缩在边陲打仗的莽夫,即便战功赫赫,可除了他那些将士,这朝中可哪有人是真得敬服他的?
没有圣宠,没有拥护者,即使跟随他多年的将士也只能待在边陲。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丝毫可以与他作对的能力,可就是眼前这个最让他不屑一顾的男人,此时那双凤目从长乐身上收回时望向他的时候,却让他忍不住心头一跳。
落在他身上的这道目光没有丝毫笑意,甚至还带着些彻骨的冰寒。
萧无珏看着这样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当年寒冬狩猎时,他在雪地里遇见一只孤狼时的样子。
那一日,他领着随从去打猎,身后是几十个随从,各个武艺高强,手持长枪。
然后他就遇见了那只孤狼。
他遇见它的时候,它就那样孤零零得在雪地里,身侧没有一个同伴,可它却仍旧仰起了高贵的头颅,似是不屑于面对他们这些人,甚至于那双眼中,也带着没有掩饰得轻蔑。
明明有着这样悬殊的比对,可萧无珏望着那只狼,竟然不敢生出半点懈怠,好似他所面对得不是一只孤狼,而是几十、甚至几百只的狼群。
后来回去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那个时候的心境实在太过可笑了些。
而今,这种感觉又来了。
仍然是这样悬殊的实力比对下,可他却依旧生不出半点懈怠。
不,岂止是不敢懈怠,他的心中对萧无珩竟然有丝畏惧,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那双没有丝毫情绪得目光仍旧笼罩在他的头顶,萧无珏负于身后的手不自觉收拢了起来,就连那双好看的眉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好在他惯来是个会遮掩情绪的,倒也不至于让旁人瞧见他此时心绪的不同。
他想说些什么,就如往日那样,舌灿莲花,长袖善舞。
可喉间却干哑得让他开不了口,好在也没过多久,萧无珩便收回了目光。
萧无珩收回目光后便没再看萧无珏,即便与他擦肩而过也没作停留,他只是一步一步,循着他要去的方向,往前走去。
他走得不算快,可要走得路总有到头的时候。
此时他就站在王珺的身前,低着头,望着她,不同面对萧无珏时的冷冽,弯着眉,挂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王珺此时也早已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萧无珩是什么时候来得,只是看着他脸上这幅未加掩饰得笑容,便知道先前那些话,他准是听见了。
先前对萧无珏说起那番话的时候,她的心中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只是想在别人面前维护这个男人。
她想告诉别人。
无论这个男人怎么卑微,可他也是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容不得别人这般轻践。
可此时……
此时看着他眼中的笑意,还有那微微扬起的唇角,王珺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看着足尖上点着得明珠,此时有风拂过,足尖上的明珠随风轻轻晃动,而她声音很轻,只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的嗓音轻,又因为害羞的缘故,带了些少有的娇意,听在人的耳中,让人心痒痒得。
萧无珩有些想伸手去握一握她的手,或者抱一抱她。
可大内宫闱,岂容得他如此放肆?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名声,却不愿让他的小姑娘同他受委屈,所以他也只是轻声回道:“我正好路过。”
这话自然是假的。
真得是知道她今日来了宫中,他特地没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同她说说话,后来知道她去得方向,萧无珏也过去了。
他担心她出事,匆匆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会听到那一番话。
“可是,我是真得喜欢他。”
“纵然他是宫婢所生,纵然他不得帝宠,可在我眼里,他也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萧无珩形容不出来,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
他只知道,在听到那番话的时候,他所有的冷静稳重都变得溃不成军,全身的血液倒流,最后却又集中涌入心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