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放松了身体,斜眼睨着问语退后,眸中一暗。
“来人呐!快来人!抓贼呀!”
“喂!你……”
丫鬟喊的声音老大,一边喊一边跑到三夫人院子里,半个身子躲到墙后。
事发突然,问语没多做防备,来不及阻止。
不远处有家丁听见呼救声,一眼瞧见问语和将泛云,知是有生人闯入,扔下手里的水桶便往这边跑,还有人顺便抄了花锄、竹竿之类。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被十几个家丁团团围住。
人多了心里便有底气。有个家丁冲上来抓人,将泛云侧身一躲,问语一把捏住那家丁的手腕,顺势扭到背后,用力一拧。
“哎哟哟哟哟哟……”那人吃痛叫出声来。
问语手臂用力将他推回自己人里。那人收回手,动了动,诧异于自己的手竟然没断。
问语单手掐了腰,一个人郁闷。将泛云站在她身后,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半点要干涉的意思也无,一如两年前在洲城郊外那副看热闹的姿态。
“大白天哪儿来的贼呀?”
屋内传来故作娇嫩的一句话。躲在墙后的丫鬟赶忙跑去伺候。
空气中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问语抽了抽鼻子,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从房里走出的那个女子穿着华丽的红粉衣衫,头顶扎高高的飞天髻,插着金灿灿的簪子和步摇,亮晶晶的流苏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
问语看她身形极瘦,下意识去瞧她袖口露出的两只手,只见那双手同样瘦到骨骼轮廓明显,五指正常弯曲的动作都看着像鸡爪,手背的皮肤还有点干枯。
她扭着纤细的腰肢,在丫鬟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过来。
这种走路的姿势太过扭捏。问语看得不自觉五官都皱起来,很想就地找几根棍子把她的腰固定起来。
扭着腰慢吞吞走了半天,人终于到了面前。看了看问语,又看了看将泛云,目光重新回到问语身上,盯着上下瞅了一阵,最后甩头嘲讽地一声“呵”。
这怎么个意思?问语心里霎时立起防备。
来人鼻孔朝天轻蔑地惕着问语,“我还以为老爷看上的是哪位大家闺秀呢,原来就是个野丫头。”
原来是误会了,还看不起人。
问语决定礼貌地回击,让对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她扬唇微笑,一字一句道:“请问,您是哪位?”
众人皆不可思议,这人擅自闯进来,遇到了家主人的妻妾,竟然还问是谁。
将泛云唇角勾起,颇觉有趣。
三夫人几乎要被气笑了,“呵,连管这个家的姐姐都不认识,这以后进了门,还不得无法无天了。我今天就先替老爷教训教训你。来人!”
“您怕是没这个机会。”问语退到将泛云身边。
三夫人看一眼将泛云,“怎么?以为有人护着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
“我是说您误会了,”问语打断她,“我不是要进您家门的人。您没听到他们喊吗?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要进家门的人,需要偷偷溜进来吗?”
三夫人一时呆愣,没想通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旁边丫鬟悄悄耳语:“夫人,他们是贼。”
三夫人看向问语的眼神越发鄙夷,“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做贼还不知羞耻的女人。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赶出去。”
“喂!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贼了!你们钱家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栽赃陷害不说,还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老爷不在,你就是这么当家的?”问语一边快速地说,一边注意提防着周围的家丁冲上来。
“你是哪里来的乡野丫头,像个乞丐的一样,还敢自称钱家的客人?我要怎么管家还用你来教?”
问语听到“乞丐”二字,下意识瞥了眼将泛云。现在丐帮势力那么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瞧不起乞丐的人可不多了,何况是在乞丐头子眼皮底下说坏话。
将泛云立在原地,面上无波无澜。
问语道:“你怎么管家当然用不着我来教,毕竟你上头还有两位不是。我要找一个能做得了主的。”
钱三夫人听罢,眸色渐渐冷静下来,带着一副审视的眼光在问语面前来回踱步,半天才开口:“丫头是第一次来青城吧?怎么也不知道跟那些叫花子多打听打听,在这钱家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这话说得有底气。问语本意是想周旋着激怒这位三夫人,她好趁机提出凝胭的事,但显然这位前三夫人并没有如她的意。她目的不成,反而显得自己见识不足。
问语暗叹,这种后宅式的勾心斗角果然不适合自己,她还是直接讲道理为好。
“那可否请夫人拿出当家的气概,不要再欺负人了?”她道。
“欺负人?你说谁?你吗?”
“凝胭。”
三夫人仰着下巴看了问语一眼,移开视线,“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那小贱人派来的说客。那小贱人人呢?她自己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