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甫田知人难处,“无妨,乘月山庄据此千里之遥,还有宾客需招待,我知你行程。不过,那周小儿怎怎么可能轻易放我,你与他究竟商议了什么?”
庭以归听着从袖中取出随身惯了的折扇,扇子依然如旧,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边甫田看了半晌,“我记得你曾说过,这扇下所坠玉石乃是生母遗物。”
“正是。”
边甫田思量片刻,回想起他方才对周离焕说“有青鸾玉石为信物”,想必指的就是这个了。
“你应了他什么?”
庭以归对边甫田郑重行了一揖,“此事以归暂时不便告知恩公,还请恩公见谅。”
边甫田微微颔首,信之敬之。
此间危机方缓,数百里外却刚有一片混乱。
又是一夜入暮,众人停下马车休息。问语环视周围一圈,便知这林中藏了多少人。
“明知有人遍地撒网,却无计可施。这感觉真差劲。”
“有我在,不必担心。”将泛云在身旁淡笑。
问语望向正坐在火堆边的李家父女,担忧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虽然不太懂行军打仗,军中武艺还是稍稍有些了解的。这两百人还不在话下。”
将泛云说得轻巧,唇间那抹笑从始至终都未曾散去,但问语知道他大概是打算独自一个人承担下所有人的攻击,并和邢召夕二人全力护着她和李家父女还有边家这些家丁。她想起他曾对她讲过自己与顾念寻初遇那次,他一边对付自己的那些仇家们,一边全力护着顾念寻。害的自己受了一身伤。如今再次遇到这种局面,偏偏她武功这么差劲,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为人窝囊至此,简直比那时的顾念寻还没用。
她不回应将泛云的话,转移话题道:“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
“应当是在敌方最为松懈之时。”
“那今晚大概休息不了了。”
将泛云笑,“距离完全天黑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我们便继续赶路。”
这样做不符合人昼起夜息的规律。南苍人想必无法料到他们的目标已经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他们想在夜里休息时动手,对方却完全不按常理来,这么做虽然辛苦,但也的确出乎南苍人的意料。
一个时辰后,众人在将泛云的组织下再次出发。边家那些家丁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面露不悦,这般昼夜颠倒,连续行动,换作任何一个作息正常的人都会受不了。
“倘若不想命丧于此,诸位还是打起精神来吧。”邢召夕冷冷说了一句。
家丁中有人一边起身一边抱怨,“我家老爷现在还生死不明,我们却要在这儿给别人卖命。”
身旁一人悄声应和,其他人没有明确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们那与说话这人全无差异的心思。
将泛云看向问语。
问语上前道:“诸位放心便是,庭庄主说到做到,定不会食言。”
“光凭嘴说谁不会?姑娘你是他的手下,当然替他说话。可他终究只是个庄主,来幽城只带了两个人三张嘴。对面可是个将军,率领着千军万马,这能比吗?”另一人当即驳斥。
此刻,人心已经散了。
问语反驳道:“照这般说来,我倒也有疑问了。庭庄主在成为乘月山庄庄主前,可是为边家做事。他如今为救你们家家主只身入狼营虎穴,难道你们就能安乐于温巢,无所作为?”
“不该是不该,但就算冒险也应该是为我家老爷,现在护着一个无亲无故的李家父女是怎么回事?”
李慈自认牵累他人,听罢默然低头不语。
第66章 情不自知
李慈不说话,女儿李述心却是听不下去,猛地起身强硬道:“你们这帮人好生没心没肺。边家固然待你们不薄,但边家驻幽城仅五载有余,而我李家世代在此。我父平生多行善事,每逢灾荒必开仓放粮,每逢城中人家中艰难,能助绝不空口仁慈。数十年来恩义遍及全城。反观边家,为避灾祸散尽家财,驱赶奴仆,到我幽城方才重构家业,仅凭借一贵族名号便哄得全城百姓跟风。现如今你们亦是如此小人行径,全然不顾当年李家恩德。如此我倒要声讨边家了,这般败坏我幽城百姓德行,究竟是何居心?”
李述心气到了一定程度,整个人愤愤然不能抑止,她父亲李慈在一旁拽她袖子,想要阻止却被完全忽视。她说罢这长长一大段话,好似才有心思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众人听罢,皆垂头沉默。
众所周知,边家最初散尽家财与奴仆,如今家产大都起于幽城,家中人丁奴仆大都是幽城本地百姓。他们虽然此时为边家效力,但在五年前,无一不受李家恩惠。
将泛云微笑望着李述心,眼中赞叹欣赏毫无掩饰。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招呼,百余百姓装扮的南苍人从林中全数冲出。
问语全身在瞬间绷紧。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