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的院落内只有一间平房。轻轻推开颓旧的木门,空气中顿时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房间里摆放着两张简易的钢丝床,显然是昨天夜里梁彦弘吩咐属下前来添置的。此外再无其他物事。
整个院落的简陋程度远远超出了苏青叶的想象。
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梁彦弘开口道:“你如果在这住得不习惯,或是厌倦了这儿的生活,随时可以离开。我会叫司机来接你。”
苏青叶抬起头,朝他轻轻一笑:“只要彦哥住得惯,我就住得惯。”
七
住在青山绿黛之中,苏青叶整日里都无所事事。每天他都早早地醒了,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地穿过窗隙,夜里又坐在廊檐下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地爬上高空。日子过得几近原始。
梁彦弘的作息比他稍微丰富一些。天空方露鱼肚白的时候,梁彦弘便已起身。每日清晨他都沿着狭窄的山道拾级而上,在山顶俯瞰一会芸芸众生,然後再下山。他回到寺院的时候通常恰逢早饭时间,他和苏青叶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招隐寺里解决的。饭後他会在佛像前打坐念经。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动。
苏青叶曾尝试与他一道爬山、念经,然而试了几次终究作罢。爬山太累,而念经又太枯燥。
梁彦弘念经的时候苏青叶在寺庙外远远地望着,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像梁彦弘这般叱吒风云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如今却坐在庙中参禅礼佛,这着实太诡异。
苏青叶担忧他修得正果,当真剃发出家去。然而他更担心他参悟不透,心结未解。苏青叶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心情万分矛盾。
如果说这原始生活有什麽让苏青叶困扰的话,那便是洗澡。小院中有一口井,起先两天苏青叶只是趁着梁彦弘不在的时候将毛巾沾湿了温和地擦拭身体。然而这终究不如淋浴痛快。苏青叶常常觉得自己身上泛着一股呛人的酸臭味。
有一天夜里躺下之後苏青叶听见小院内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他好奇地起身察看,透过狭窄的窗隙,他看见梁彦弘正举起一只盛满水的木桶当头浇下。清澈的井水酣畅淋漓地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流淌,看得苏青叶眼睛都直了。
尽管年近半百,然而常年的运动使得他身上的肌肤依然充满弹性,每一块有力的肌肉都彰显着主人完美的男性力量之美。尤其是毛丛中蛰伏的庞然大物,看得苏青叶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那人仿佛有所察觉一般,凌厉的眼神忽然投向苏青叶的方向。这一眼犹如数九寒天里刺骨的冷风一般,冰冷得能将人冻起来。苏青叶吓得连滚带爬躲回了床上。
不一会梁彦弘推门进来,月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来到屋内,倾泻一地。那人就着月光点燃了一根烟。然後他轻轻掩上门,面朝着苏青叶在床沿坐下。虫声唧唧的夏夜里,苏青叶缩在毯子里不敢回头。他感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可以想见那人的眼睛是微微眯起的。
抽完一根烟,那人便沈沈睡去。
苏青叶翻了个身。他仰躺在窗上,依稀看见天花板上织着密密的蜘蛛网。他盯着那密密麻麻的网看了很久,想象着蜘蛛耐心捕获猎物的样子,而後才渐渐跌入梦乡。
翌日傍晚在寺庙里吃过斋饭後,梁彦弘照例去了殿前打坐,苏青叶独自回到小院中,从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然後他tuō_guāng了身上的衣物,学着梁彦弘的样子将满满一桶清水当头浇下。微凉的井水哗啦啦地打在身上,直将清冽的舒爽带入了心间。苏青叶只觉得粘在身上多日的酸腐味终於一扫而光。
正当苏青叶欢天喜地地从井里拉起第二桶井水的时候,小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苏青叶躲闪不及,就见梁彦弘手插着裤兜走进了院子里。
那一瞬间,柿艘话恪A貉搴氲氖只狗鲈诿派希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他光滑如缎的身体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苏青叶尴尬地提着木桶站在井边,嘴角边却已轻巧地挤出一个笑:“彦哥,你怎麽这个时候回来了?”说着,他略显吃力地举起木桶,缓缓将清水浇在自己白嫩的肩头,“几天没洗澡,我身上都快臭死了。”他语调自然地说。
“烟瘾犯了,回来抽根烟。”梁彦弘说着,屈起一条腿在廊檐下坐下,另一条长腿随意地伸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院中央赤身luǒ_tǐ的人身上。
苏青叶背对着他,没有回头。那人灼灼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烧起来,令他情不自禁地再次往身上浇了一桶水,以浇息心中蠢蠢欲动的火焰。
光是那人目不转睛的注视,就令他欲火焚烧。
苏青叶往身上浇了一桶又一桶的清水。那人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沈默地坐在廊下抽烟。苏青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正深深地瞧着他。
这无言的注视愈发令人心动。
在烟头即将燃尽的时候,梁彦弘忽然起身朝他缓缓走来。苏青叶勉力克制着剧烈的心跳,听到那人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井水很凉,小心感冒。”
之後苏青叶迷上了一件事,就是在傍晚时分冲凉。如果要加一个状语的话,那就是在梁彦弘的注视里冲凉。
後来那人没再犯烟瘾。苏青叶算准了他念经打坐的时间,然後赶在他回小院之前将自己扒个精光。
再次看见苏青叶赤着身子站在庭院里冲凉的时候,梁彦弘显得极为镇定。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後便坐到廊檐下一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