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百两、房契地契青玉璧、家里压箱底的四十两。现在他孤家寡人一个,还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不如给朋友买肉吃。
徐冉很感动:“好兄弟!”
顾二嫌弃她:“那种油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连吃半月你就腻了。”
徐冉:“没有品位,不懂生活。”
顾二觉得很荒唐:“你居然说我没有品位?”
两人怼了一路,在程千仞家门口分道扬镳。平时摆摆手转身就走,今天却认真道:“你早点睡”“明天见”。
程千仞知道这是他俩担心自己:“我没事,快回去吧,等会真要下雨了。”
打开门锁,小院漆黑寂静,再没有暖黄烛光透光窗纸,再没有人出来迎他。
程千仞点上灯台,打一桶井水,洒扫庭院,整理后厨。进屋又看见一堆被血污弄脏的衣服,有昨晚的,也有今天下午出门前换下的,统统洗干净晾在院里。
他像往常一样,做着最琐碎的事,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忙完坐下,想起该看看修行方面的书,于是去逐流屋子,将书卷搬到自己房间。
搬家的念头终于抑制不住。他实在不想住这里了,到处都是避不开的回忆。这太残忍了。
去住客栈也好,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不需要有家。
程千仞揉揉眉心:“早点习惯,别他妈瞎矫情。”
摊开书册,逼自己沉下心去读。
给逐流准备的基础入门,不外乎《引气道》、《太上气感》之类。
有了修为,耳聪目明,似乎脑子也比以往好使,他从经脉穴位图解开始看,读两遍就能背记。看到如何冥想打坐,感知天地循环的气息,从中分辨灵气,完成踏入修行门槛的第一步,引起入体。
一边试图引导真元,从紫府升起,途径每条武脉,完成一次大周天循环。
程千仞闭着眼,试了几次不成,默念书中“摒除杂念,凝神静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紫府处感到微弱的热意,随着他的心神牵引,越聚越多,像是有火焰燃烧。
就在他要忘记周遭环境,渐入佳境之际,轰鸣乍响!
“轰隆隆!”惊雷滚滚,震彻天际。
程千仞睁眼,胸中泛起一阵难言的烦恶。起身推门,狂风灌入,沙尘混着雨水扑面迎来。
刚打扫干净的院子狼藉一片,落叶纷飞,搭在绳上的白袍满是泥灰脏污。
他拿起衣服,又狠狠扔在地上:“智障傻逼!明知道晚上要下雨!为什么洗了晾外面!活该你傻!”
为了教养弟弟戒掉的脏话,都在今夜重现。
雷鸣之后,雨势骤急,寒风凄厉。
雪亮的电光劈裂黑夜,映亮程千仞半边面容,狰狞如恶鬼。
“你说!老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他站在倾盆大雨中,仰起脸,雨点狠狠砸在身上,浑身湿透。
“现在逐流也没了!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够努力吗,不够拼命吗,不够小心翼翼吗?!
对命运恶意的怨恨、对自身无能的愤怒,所有压在心底的激烈情绪,在这个春夏交替的雨夜,一齐爆发。
他破口大骂,骂天骂地!漫天神魔,佛祖道祖都骂了个遍!
大雨洗刷天地,雷声盖过他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他。
却有人能听到。
“现在的年轻人,口无遮拦,一点敬畏也没有。你为什么让我看他?”
被雨幕笼罩的藏,愈发显得高大巍峨,独傲天地。顶层灯火摇曳,满地莲花灯台,像是闪烁的星河。副院长与院判站在窗边远眺,目光落在黑暗的雨夜。
他们看着那个孩子骂天地,尤不解气,又拔剑出鞘,狠狠劈斩,乱砍一气。劲气纵横,剑锋割裂雨滴。
胡易知只是摇头叹息:“一生之祸,自此而始,自此而始啊。”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得快。
程千仞在鸟雀清鸣中醒来。
天光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愈往西去,冰蓝渐深,未褪的夜幕中缀着半牙残月。
正是昼夜交替。
他站起身,活动下略有僵硬的筋骨。小院近乎全毁,地上剑痕遍布,正对巷子的院墙塌了半人高的豁口,槐树被拦腰砍断,压在井口,枝叶四散。
剑在不远处。
程千仞心想,幸好没来得及学会掌握真元、发挥修为,不然邻居该报官了。
不,或许已经报了,谁知道昨晚自己疯成什么样。管他呢。
他搬开槐树残枝,打水洗脸。脱下湿透的衣服,找出最后一身干净院服换上。
院墙塌了一半,门锁形同虚设,他随身带上所有银票银锭,其他也懒得管。
朝阳大放光彩,千万缕金色光线,穿透云层。
程千仞背着书篓,腰间佩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今天来的稍晚,先生虽没到,学舍里已经聚了不少学子。
最近双院斗法报名开始,大家都在聊与之相关的话题,拉人组队、复习近况、买书借书,还有各种‘独家消息’。
忽而谈笑停下,有人走到他前面,扬了扬下巴,问道:“昨晚在飞凤楼的,是不是你?”
程千仞刚翻开书,闻言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让张胜意无端心悸,暗恼自己多事,为什么非要问一句。但是跟班们都在身后看着,怎么能输了气势?
刚才聊天时还说起,‘昨晚遇见程千仞,好像变了,很奇怪,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