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常常带着的小瓷瓶。
“和柳先生师父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最开心了”顾晚照拍拍莫遇扶在他肩膀上的手道“我…总算是可以去找他们了…”
“大师兄?大师兄?”莫遇使劲儿摇晃怀中不省人事的顾晚照,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静得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大师兄死了。
当他拿着那个空瓷瓶子交到三师兄面前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他…他…什…么…时…我……不…知知道”三师兄拿着瓶子,结结巴巴地拼命解释。莫遇不明白,他是在向他解释,还是向自己,或者死去的大师兄解释?
大师兄早就知道瓷瓶里装着□□,所有的一切,他都考虑好了的。
他跨不过去云泽门和师父的那道坎。
那么三师兄呢?
莫遇转身看着抱着大师兄遗体哭得声嘶力竭的江川。李韫年赶来,匆匆看了莫遇一眼,半跪在江川身旁,安慰地搭了搭他的肩。
莫遇明了。
“李韫年,我得走了”处理完顾晚照的后事,莫遇抱着他的骨灰盒道。
“不可能”
“我不懂,你一个大将军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老是和我做对。我欠你什么了吗?”莫遇道。
凉凉夜色里,红衣衣摆随风飘扬,李韫年道“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我想要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补偿,我要云泽门回来,像以前一样,你能还给我吗?”莫遇严声质问“破镜不能重圆,人死不能复生。这种浅显不过的事,不用我再重复了吧。做不到,就别在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话,很虚伪。”
“你真的那么想?”李韫年道“如果我把天下都给你,能不能算是一种补偿?”
“我不稀罕”莫遇与他擦肩而过,不愿再听他废话。
“你就那么着急去找钟子玉?哪怕他现在是个废人!”
莫遇停住脚步猛得回头看他道“你说什么?”
“我说,钟子玉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你他妈地对他做了什么?”莫遇握紧牵头,压抑住心中想要将眼前的人杀之而后快的念头,狠狠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恶心的人。”
“随你说,他这样,你还是要走吗?还是要去找他?他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什么保护,你是傻子吗?我一定要找他”
“为什么为什么非他不可?”李韫年朝他咆哮道“为什么?”
“呵,对于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
“我这种人?”李韫年一步一步靠近他“莫遇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是啊,我不了解,你这种杀人不眨眼没有良心的人,我真的没兴趣了解”莫遇懒得去理会他,飞身踩上屋檐,踏着瓦砾,离开王爷府。
他留不住他。李韫年盯着月光下泛着清冷白光的瓦砾,直至眼睛酸涩地流出温热的眼泪。
他眨眨眼。
想要留住一个不在乎他的人,真的是太难了。
第22章流放
往日巡逻不断的东锦阁内此时悄然无声,莫遇背着大师兄的骨灰盒借着月光一路摸索到东锦关押犯人的密牢内。
一边偷偷摸摸地到处寻找钟子玉的身影,一边感慨朝廷士兵瞌睡偷懒的不良作风。
啧啧啧,所以说匈奴不服还是很有理由的嘛。
密牢里溜达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他。莫遇不免有点儿心慌。
“莫先生…莫…莫先生”莫遇听见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在叫他,循声看去。
是被关在最角落里的钟无。
“钟无!”莫遇低呼。
“咳咳…”钟无长发随意披散在周身,他低头费力地咳了两声,拖着身体爬到牢房边,清清嗓子道“少主…武功尽失…被,被押往…匈奴…边境…流,流放,请莫先生…定,定要护好他”
钟子玉武功尽失被逐边境!
钟无零零散散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他心里。莫遇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被带走多久了?”
“两日”
两日,恰好是他们分开那日。
李韫年真他妈是个混蛋。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眼下他顾不得其他,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钟子玉。
“哎哎你个瘸子,走快点!”穿着兵服的衙役不耐烦地推搡着钟子玉,他猝不及防地绊了一脚,好在他反应过快,没有难看地摔倒。
“唉,你说李将军在想些啥,让我们送个断手断脚的废物上境边儿,你说他能干啥”看上去稍年轻的衙役嫌弃道。
年纪大的衙役道“上头的心思不是咱们这种人能猜的做好份内事儿就行了”
钟子玉拖着右脚,沉默地往前走。
“我说,我们上那个树下坐会儿吧”年纪大的衙役道。
“行”
“喏”老张,就是那个年纪稍大的衙役掰了一块儿干粮递给他“吃吧,路还远着呢”
钟子玉颔首,接过干粮。
“管他那么多干啥”小衙役咬了一口干粮,斜眼看了安然处之的钟子玉,啐了一口道“装清高”
“驾驾——”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带着青涩的御马声。
钟子玉自上路后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背对着黄沙飞扬的道路,垂下头。
“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子玉发觉自己连抬头看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再是从前无所不能的小神仙哥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