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我们不是谈情说爱的关系。”
原初不自觉地反复拧开和合上黑色中性笔的笔帽,房间里“咔哒咔哒”的响声清晰可闻。他有点混乱地叙述着这些年一些荒唐的关系、经历、困惑,直到某一瞬整个房间陡然安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立马尴尬地停了下来。
“对,是,但是做我们这一行,没有压力不大的。我很早其实就想找医生聊一聊,但来这里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毕竟也算是公众人物,很多事情其实习惯了不说。大家都这样,镜头一开,都把不好的、负面的都收拢收拢,没人想看你哭哭啼啼大倒苦水,大家看电视也好追星也好,都是图个开心。这么一说,您这一行才是不容易,专门听苦水了。”
医生温和一笑,没接这茬,翻着笔记,给原初提了点建议,开了点药。
“好,好的。谢谢。行。”
6
回了剧组给定的酒店,原初吃了点助眠的药,期望今晚能睡个好觉。然而躺倒床上还没两分钟,就传来了敲门声。
原初大约猜到了是谁,还是隔着门先问了句是谁。门外的人好似没听见,只顾着敲。原初无可奈何,只好开了条门缝。夏樱披着湿漉漉的发,穿着吊带睡衣,抿唇一笑:“原哥,我房里吹风机坏了,能去你房间吹个头发吗?”
夏樱在这部剧里演女三,戏份寥寥,但人设不错。
昨晚她就来敲过一次门,原初没防备,一开门她就投怀送抱。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就没打算让夏樱进门,原初抱歉地笑了笑:“我房间的吹风机也坏了,不好意思。”旋即关了门。
两天后原初的戏份顺利拍完杀青。
因为剧组其他人的戏远远没有结束,故而也没法组织什么杀青宴,原初就让小刘给剧组的人都买了点吃的喝的。
回自己公寓的路上,原初问小刘:“孟导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小刘:“说是剧本还没改好,可能开机时间得再延一延。”
孟导这部电影是原初今年的重头戏,上半年还能跑跑其他活动,下半年的行程基本全空了。最早说五月开机,如今五月都过去半个月了。不过原初也不急,好的本子和班底是需要磨一磨。
小刘看了后视镜一眼,原初正疲倦地揉额头。他踟蹰了一下,说:“那下周那个访谈您还去吗?”
原初疑惑地嗯了一声,“我不是让梁姐推了么?”
“梁姐没说死呢,让我再劝劝你。”
原初看着窗外,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去啊。”小刘嘟囔了一句。
原初轻声一笑,“我下周回老家相亲。”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母亲好像格外着急,之前因为他和项知岚的关系,他不好明目张胆,如今断也断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七岁,平常人家也是时候结婚了。原初看着窗外,摩挲着今天拍戏时不小心在胳膊上划出来的细小伤疤,想,总得试一试,迈出这一步吧。
第三章白月光一
7
俞进舟在上海待了两天,好些朋友得了消息给他接风洗尘。酒喝了不少,歌也唱了许多。曲终人散后,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他拿着钥匙站在项知岚借给他的公寓前,捂着脑袋撞了撞门,神经病似的。
一回国就找项知岚,他其实也没掩藏他想复合的心。
这么多年,大家都好像变了不少,结婚生子,秃顶发福……过了三十,那些高中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像慢慢都颓丧成了拖家带口的中年男人,而十几年后的世界与少年时的想象完全不同,既不轰轰烈烈,也不跌宕起伏。大家都过着同一种,平凡的人生。
俞进舟正呆立在门外借着酒意思索时,项知岚一条微信进来:“到家了吗?”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他还记得高中大学时大家逮住机会嗨时,这个点可远远没到散场的时候。他看着聊天界面,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发了条语音过去:“到门口啦,你都不来接我。”
第二天俞进舟揉着宿醉的脑袋起床,手机还停留在和项知岚对话的界面,他已经忘了昨晚自己发了什么,遂点开了这条语音。一时间,俞进舟被自己堪称“娇嗔”的语气雷到,捂着脸倒在了沙发上。
那条消息之后,项知岚贴心地解释了两句,大意是工作很忙实在脱不开身。俞进舟那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回。
早晨十点半,俞进舟颤颤巍巍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昨晚多喝了点酒。”
回完项知岚,俞进舟才去看别的消息。其中有条是妹妹黄逸瑶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妹妹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小时候很亲近,后来他和母亲出国,与继父断了联络,但和妹妹关系一直不错。只是继父不让妹妹去找母亲,母亲又因为生病不好回国,临终前都满是对女儿的遗憾。
俞进舟回:“最近都有空,本来就计划去看你的。”
对面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秒回:“太好了!我后天相亲,哥,你能来帮我把关吗!”
俞进舟回了句好,眉头却皱了起来。那继父果然不靠谱,妹妹才毕业一年就相亲,也太急了吧。
8
男人是准点到的,收拾得很干净,平心而论,那张脸颇有看点。俞进舟关了手机,起身和他握手,说:“你好,我是黄逸瑶的哥哥,她去洗手间了。”
“好的,你好。”对面笑了笑,还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