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死尸的血顺着衣带淌下来，很快在地板上蜿蜒。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眼看同伴丧命，攻势一狠，如狼似虎的直指二师兄。玄武七宿聪明的把阵型放开，借当中两方互攻的罅隙，屡屡毒袭。二师兄陷入苦战，脱身不得，好歹趁危月燕冒进，夺了他手里的长剑。

我好笑的撇嘴，“危莫退，忘了我教你的缠字诀么！南斗主生，你是重中之重。老牛不要老是妄涉银汉，辅攻，主守才是……”

风瞬突兀的掺进一脚，藏月宫也该暂时对外才是，我这个少宫主，当然要以身作则，七宿虽然不忿，但毕竟分得清缓急，阵型收紧，风瞬的家伙在里面，并不比二师兄好过。

正自得意，风艮踩住我的小腿，猛一发力，那一声惨烈的嘎嘣盖过了打斗声。

“闭嘴。”

我果断闭上嘴，为了不懦夫的惨叫出声。

风艮拖起我无力支撑的身体，“冽魇！”

二师兄应声转身，通红的眼睛仿佛要把周遭冰冷的空气点燃。

“联手吧。”风艮胜券在握的开口，“把玄武七宿解决掉，我们再详谈其他。”

二师兄道，“别伤他！”

“那要看你的。”

风艮把我抓到面前，笑，眼里闪着愤恨的水光，我尽量平静的回望他，“艮堂主你真是笨得可以了。凝碧珏若在冽魇身上，你碰我一根寒毛他都会要多快有多快的扔出来给你。试试看吧，如今就算你一根根掰断我的骨头，他也变不出凝碧珏来。”

风艮轻蔑的吐出两个字，“贱人。”

我冷眼看着他，“错了，风离才是，我骗了他的信任，他的武诀，他的感情，他的人，呵呵，如今霸占了他的凝碧珏。他却致死不忘我，化作鬼魂也来赴我们的约，你说我俩谁更配得上这一个贱字呢？”

“住嘴！你没资格评价风离！！！”

风艮的定力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差，没等我说完，他一掌拍过来，我一直努力压在喉咙间的血自然而然直奔他双目而去。虽无内力，角度却刁钻得狠，足够他疼得泪流满面，风艮惊了一瞬，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发力疾推，我借机扑向画架。

冷魄。

手伸出去，勘勘碰到，头皮一紧。

风艮这泼妇，揪住我的头发，章法全无的踢打过来。画上蒙着的那袭白布被我抓在手中，画架随着我的身体一并倾倒，画板上的冷魄，冷魄后的画板，寒光及色彩，飒然出现在一片雪亮的月华里。

我的剑。

离的画。

我抱着它们伏在地上，无法思考，风艮上前翻过我的身体，一剑从很高的地方落下。

寒刃在领口虚划而过，暴露在寒风里的颈项觉不出冷，我只是诧异的盯着他想要做什么。去势略停，风艮抹开眼前的血，露出一抹惊悚的表情，剑尖一沉，又飞快挑起，剑下那轻轻摇曳的光分明是二师兄给我挂上的夜明珠。

温润的珠光照亮风艮这一刻惨淡的脸，他直勾勾俯视着我，嘴里呢喃了什么，我没听清，下意识的用目光搜寻离的画。画就落在头顶几米的地方，身体却被风艮固定，我伸长手臂，够不到。

画里色彩生动的另一个我，带着惊艳绝世的优越望向这一刻狼狈不堪的我。

“原来，竟然……”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何苦？！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长剑又一次落下，我还在固执的挣扎，指尖碰到了画布的纹理……

诡异的景象在眼前腾起。我看到离握住直没胸膛的冷魄的剑柄，眼神恍惚的望定我，血没有喷溅，而是在他的白衣上，极缓慢的把范围扩大，仿佛吞噬暮色的夜，深沉，无边，我的神志被那朱色的夜侵占，轻飘飘再无其他。

带着直没入胸膛的冷魄，离从紧贴我的地方退开一步。摊起双手，惊恐的摇着头，退，再退。他的掌心里满是血，俊目里神采全无，视线从我的眼睛里逃开，到自己手心里的血，又带着血光巡回我的脸，努力盯住，仿佛要从中找到能拯救他的种种。

我对着他伸出手，他迟疑一下，把冰冷的玉珏放进我的手心，用力握紧。

“若还想见你的剑，一年之后，此时此地，我等你。”

我记得他说，我等你……然后像一只大鸟，消失在雪里。

第5章终话养尸

突然身上一重，滚烫的液体唤回我的神志。

一具沉重的尸体压在身上。血的温度顺着手臂爬过去，丝丝灼烧的痛。

我奋力推起上方的白衣人，是室宿，他的眼和嘴都不甘的张大着。仿佛想说什么，但那唇内没有舌头，我看到半截暗红的舌根，心底翻起一阵呕吐欲。勉强记起刚才的一幕，他发狂般扑到我身上，双目如盲，甚至看不到风艮的剑落下。

呵，原来原来，并非凝碧珏！我亲手□□出的玄武七宿，是和他们少宫主同归于尽来的。

他们一直想要的，是藏悦的命。

从背后抛出寒毒针的那一刻开始，或许更早，他们埋伏在雪原里多久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真相只有二师兄清楚。

是他一个人缠住了玄武七宿，乃至对峙时，他们只能用充满了杀意的目光瞄着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后知后觉的我拖着断腿，手脚并用的从死尸身边爬开，活像一条窃生的虫，抱着画和剑，缩进墙脚，瑟瑟发抖。

不顾浑身浴血的二师兄招招如拼命，也看不见眼前一剑剑追命似的紧逼，人影在我周围凌乱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