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时,阎洛还以为是错觉。
南宫教较有资质的长老均在那场意外中丧生,教主又失踪,一夜之间失去全部主心骨。而后便逢上阎罗教四处惹事,再加钟离教打压,昔日的天下第一教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这一路来,他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屡屡遭人暗算,很多人身上还带着血迹和泥土。
南宫无为整整破烂的衣衫,走过来时,激动地眼眶阵阵发红,而后率领弟子噗通跪倒一片:“恭请师尊回山!”
被唤到名字的人沉默地看着刚斟满的酒杯。
阎洛放下碗筷,缓缓起身。
忽而拔剑出鞘,身形肃杀:“你是谁,说回便回?”
“孽徒!你偷走本教不传秘籍,陷害同门师兄弟,还藏匿师尊数月,趁机扰乱江湖,居心叵测!现在竟要阻拦教主回教主持选盟大会,狼子野心岂可知!”南宫无为义愤填膺,也拔剑相对,身后弟子纷纷效仿。
剑身明晃晃一片,在狭小的庭院内将三人为了个水泄不通。
“以下犯上,扰乱江湖,本就是我魔头分内之事,不然怎对得起师兄一声孽徒。”
两方对峙,均在暗中运功提气。院内无风而飞沙,天明而地暗。
“无为收剑。”一声清冷沉稳的命令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响起。
阎洛缓缓转身。
南宫清施施然站起,目不斜视,径直走过他身旁。
“即刻回山。”
“是!”
阎洛背对着远去的人马。待脚步声远去,忽而发力狠狠一剑掷出,铮地插进厚重的墙壁之中,剑声嗡鸣作响。
云轩一言不敢发。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是什么?”
“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第七章暗影·我不是什么好人,别逼我做更过分的事情。
南宫清一袭白衣在前,众弟子青衫在后,行色匆匆但又隐含着淡淡欣喜,气氛远比来时轻快得多。
他环过众人狼狈的模样——灰头土脸便罢了,毕竟这一路饱受暗算。甚至连马匹都不够用,还有两人共乘一骑之况。
南宫无为紧跟在南宫清身边交代教内事宜,即便是过去从不耐烦的琐碎事项也能尽数娓娓道来。他目光炯炯看向前方,身姿挺拔,往常额前那绺放荡不羁的碎发终于梳了上去,盘起整洁的发髻,以朴素云纹簪相束,狂浪气势收敛不少。
两月不见,这孩子竟有了几分当家的样子。
南宫清心中泛起酸涩的怜爱之意,听罢停顿片刻,对他浅浅笑了一下:“辛苦了,做得很好。”
南宫无为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咧开嘴笑笑,露出熟悉的小虎牙:“不辛苦,接到师尊便一切都好。”
南宫清犹豫着伸手,摸摸他头顶,但看到无为惊讶的眼神后又尴尬地收回来。
正好一行人穿过一片树林,行至一处背风峡谷处。
“原地休息两日,整理行装。”南宫清高声发话,而后转向无为:“挑四个子弟过来,熟悉山路的。”他缓缓运气,重新熟悉体内真气运转之感,突然发力,以掌为剑,从石壁上削下块平整的薄石板。
待无为分配好工作领着人回来,便见到南宫清聚精会神地将食指悬在石板之上,极细微地晃动着,仔细一看,竟是操纵内力以指代笔——字字入石三分,转承嶙峋,笔力遒劲,收笔出峰。
几人均在一旁惊叹——精准控制内力,达到收放自如,远比大开大合之势更加困难。实际上南宫清一心只想尽快熟悉调动真气的法门,便挑了最难的方式来锻炼。
额间渗出密密的晶莹汗珠,打湿缕缕发丝。
无为看得有些愣怔,总觉得这次师尊回来,是有些感觉变了的。
南宫清刻完起身,挑选了其中两人,将石板交与过去:“这是盟前大会的密谈请帖,你们挑小路离开,去镇上将笔迹拓印下来,飞鸽传书给东方鸿和西门璇。”
“至于石帖原件,则是留给钟离烽的,需亲自送到。”
而后南宫清又安排另外两名弟子立即下山,务必将他痊愈回教的消息大肆宣传散播,最好人尽皆知。
“你们四人尽快办完,径直回教便可。”
不放心,又加上句:“两两结伴而行,切忌单打独斗。”
几人立即领命而去,无为不解道:“敢问师尊,为何要将回教消息昭告天下,这样不会引来更多人追杀吗?”
要是放在以往,他绝对不敢多问。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今日,他总隐隐期盼着确认师尊种种难以察觉的改变。
南宫清静静地看向他,灰色瞳孔中映着睫羽深黑的剪影,神色明暗难辨:“你们这一路受的追杀还不够多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谁来刺杀,谁会便是残害正道的恶徒。”
无为拧紧眉头——阎罗教一家独大作恶多端,暗杀正道人士即便遮掩也没有用,反而需要遮掩的更可能是……
“无为,过来。”南宫清走到树林中,确保远离众弟子后,重新开口:“有三件事要交代与你,你知我知便可。”
“其一,为师功力仅余三成,南宫教式微,此次大会,将把盟主之位另付贤能。”
南宫无为震惊地看着师尊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对方脸上的若无其事反而令他更加悲恸欲泣。
“其二,新盟主必须不能出自钟离教,南宫教需拼尽全力阻止。”
“是钟离教对不对!师叔他们是……”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