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瞭望哨手中的望远镜里可以看到,首先是一杆大旗从地平线下面冒了出来,然后是马匹的脑袋,接着是很多戴着各色的火鸡毛的头饰的脑袋,然后,印第安人的整个马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足足有六七百人。
“敌袭!”瞭望哨发出了警报。整个营地立刻骚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一阵大风吹过,草原上所有的草都摇动了起来一样,整个营地里也立刻急速的运动了起来。男人们从大篷车的挡板后面站起身来,手扶着挡板向远处张望,有的年轻人还站到挡板上眺望着,希望能早一点看到敌人,也有人默默的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嘴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女人们有的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男人的衣襟,好像担心一撒手他就会飞走了一样;有的则一会站起来,一会儿又蹲下去,不知道该干什么;有的更是直接就往营地中心跑,也不知道是觉得那里更安全,还是想去看看留在那里的孩子。
“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派克挡住了一个正在往营地中心跑的女人。
“派克先生,我就想去看看我们家的小希尔躲得怎么样。就看一眼!”那个女人说。
“所有的孩子都很好!都被安排在桌子下面躲着呢。印第安人的羽箭或是投枪都伤不到他们的。在我们死光之前,没人能伤害它们!不要去添乱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派克严厉的说。
“那好吧,可是派克先生,您一定要让那些人看好孩子们,尤其是我们家的希尔,他很顽皮,我担心他会到处乱跑的。”女人屈服了。
不过女人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和大人的紧张不同,当听说印第安人来了之后,孩子们却大多都很好奇而兴奋,似乎马上就有一出童话剧就要上演了一样。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谁的爸爸最棒,男孩子们则更顽皮一些,他们总想要瞒过看守帐篷的几位老奶奶,好跑到外面去看看印第安人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上插满了羽毛。
那些印第安人牵着他们的马一直走到了距离营地六百米左右的地方才停下来。在此前和白人交战中获得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距离是白人们的步枪齐射的杀伤范围之外。他们经过了很长的一段跋涉,需要在这个距离上先休息一下。
“他们为什么牵着马走过来,而不是骑着马?”一个手握着一支斯普林菲尔德1855步枪的移民用略有点发抖的声音问派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印第安人。”派克吐掉咬在嘴里的牙签,又吐了口唾沫。
“那是因为从他们预先的拦截点到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路,他们不能让马太累了。就他们而言,这个时候,马的体力比人的体力更重要。”正好在旁边的罗布森回答说,“以前当骑兵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干的。”
“他们会不会直接冲过来,大车挡得住他们吗?”
“直接冲过来?他们连马镫都没有,怎么直接冲?你以为他们都是拿破仑皇帝的胸甲骑兵?他们只会围着马车阵跑,同时向着我们开枪或者是抛射弓箭和投枪。”罗布森回答说。
“他们也有枪?该死的,谁卖给他们的?”
“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墨西哥人,当然,主要还是我们美国人自己。”罗布森笑了,“反正就算我们不卖,他们还是能从别人那里买到这些。与其让那些家伙赚钱,还不如我们自己卖给他们,自己赚钱呢。”
“该死!”那个移民说,只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该死的到底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或则,干脆就是美国人。
“稳住!稳住!不要把枪举起来!没有命令,不许射击!”护卫们被分散到各个关键的位置上,他们不断地向着那些紧张的移民呼喊着。
这时候,印第安人似乎完成了休息,他们开始翻身上马,发出“呼呼呵呵”的叫喊,接着,大概有一百多个印第安人骑着马,挥舞着手里的马枪,向着营地扑来。
“稳住!不要举枪,不要射击!”黑水的护卫们高喊着。他们都知道,这些印第安骑兵的目的就是诱使移民们开枪。他们的马速很快,队形很稀疏,距离又还远。移民们如果在这样的距离上开枪,击中他们的几率是很低的。而那些移民们往往缺乏作战的经验,他们很可能在敌人还在他们几乎不可能击中的距离上就乱开火,结果白白的浪费弹药,还将预先装填好了的几只步枪里的弹药大个精光,导致后面的射速大大下降,从而让印第安骑兵有冲到近处开枪或是射箭的机会。
印第安骑兵们越冲越近,马车上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印第安人的马蹄落在地面上带来的振动了。在距离营地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这些印第安人一转马头,整个马队迅速的转个方向,绕着车阵打起了转。而其他的印第安人也开始催动着他们的战马,依次加入到这个大圆环当中。
“举枪!”罗布森下令道。
“举枪!”
“举枪!”
其他的护卫也都大喊了起来,除了杨泰,每个护卫都负责管着三五个持枪的移民。他们指挥着这些移民,让他们做好设计的准备。
“跟着我,我不开枪,你们就不要开枪!”护卫们说。
如果有人能够像鸟儿一样飞到高空鸟瞰这处战场,他就会发现,现在地面上有两个圆环,一个是中间的由十五辆大篷车围成的小圆环,一个是由大群的印第安人骑兵围成的大圆环。不过这两个圆环并不是完美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