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耳光声便传来。
“叶沣綦,你凭什么打我,我这几日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女儿,怎么,换来的就是这一耳光?”
明亮的花厅里,那些黄花梨的器具隐隐发着柔光,看着富丽堂皇奢靡无比。叶沣綦端坐在桌边,轻抿了一口新茶。
“十六年前你跨进叶家门槛时我就说过,图景年这三个字,你不要再惦记。”他吹了吹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喝的慢条斯理,周解兰浮肿的发亮的脸颊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不留半点残影。
“你想做叶太太,做便是了,但我的妻子,你动不得。”
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隔着卷面桌布也声音当啷。叶沣綦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像是一堵墙。
“妻子?叶沣綦,我才是你明媒正娶从叶家大门走进来的妻子,图景年她就是你养在外面见不得台面……啊——”
男人宽厚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扫过来,警告的眼漠然的望着周解兰。
她左边的脸颊也肿了,和右侧相互辉映。
“那个孩子,送去医院,她若出了事,你和你儿子,一起陪葬。”
被打倒在地的周解兰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沣綦,比起他对自己的漠视,她更不能接受的是叶沣綦对叶明理的态度。
“明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么糟践他?陪葬?你敢动我儿子,我让你整个叶家陪葬。”
走到门口的叶沣綦听到这句话终于微微动容,长眉舒开来。
“你若真能做到,我拭目以待。”
人这一生,总是被虚名所累,别人不知你的苦,却都道权势诱人。可有什么东西,不是利害相附的呢。
“叶沣綦你怎能如此待我,我嫁给你十六年,当年若不是我,你怎能那么顺利查出那么多证据,怎么能一举将图家……你竟然这么对明理,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枉为人父,拿自己的孩子来威胁我……”
身后传来周解兰的咒骂痛哭,叶沣綦出了厅门,看着阳光普照的园子里,有些因树木遮挡而形成的暗影摇曳生姿。叶明理被周锦城牵着,就站在这暗影里,怯生生的看着他。
脚步动了动,他人已经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爸、爸爸。”叶明理从小怕他,不敢与他亲近,不论周解兰如何教授,他都不肯如她所愿来承欢膝下。
叶沣綦点了个头,伸手想拍拍叶明理,却见小孩子吓得躲到周锦城身后去了。
“锦城,带他回去,不要进花厅。”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周解兰做的孽,不该他来承受。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沾了多少罪孽,这双本该握着另一双手漫步人生路的十指,做了太多无法深究对错的事。
他伸手,拉开面前的木门。
拉门的手上还残有消毒水的味道,顾琼玖自门缝里伸出脑袋偷看病床上胳膊上打着石膏的人,脸色比被单还要惨白。
十天不到的时间,顾南飞瘦了大半,颧骨都凸了出来,医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哥,”她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那人听到喊声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很明显,他不想吃东西。
“哥,这是骨头汤,你喝点吧。”床边的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劝诫,现在婶婶坐镇家里,她和顾南飞的手机均被没收。顾南飞被关在医院,里外三层的人看守着,他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奶奶咋样了?”
背对着她的人闷闷的问了一句,顾琼玖脸上神色不大好了,她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摇摇头。
“没什么大碍,但是不能进去看她,无菌病房探视时间有限。”
顾南飞肺炎刚好,根本不能靠近半步,也只在前天下午隔着玻璃看过一回。顾家老太太躺在无菌病房里,花白的头发衬着灰白的脸,看着不大好。
图绵绵哭喊的模样还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顾南飞将头蒙进被子里不肯在吭声。顾琼玖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直到被面隐隐颤抖她便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哥,赵燕然昨晚拿弹弓给我房间窗户打破了,他那个塑料球里包着纸,说、说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叶家把苏里救出来。”
救出来?她不需要他救了。
临走时那个扶着绵绵的人追出来,要他不要太担心,在叶家绵绵肯定能活着。
可他的小姑娘,像破布娃娃一样,那也叫活着么?
“哥,”床沿的人小心的推了推高耸的被子,生怕碰到他的即将痊愈的胳膊。“赵燕然他说……”
“玖玖,我暂时不能见绵绵了。”
他想,必须先找到图阿姨,绵绵那天的样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