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捣什么鬼,临别之际,折叠式薄片行李箱,里面五脏俱全,装满了诸多手信。燕西依依不舍,阔别森林,在这里他做了三天美梦,他将永远记住它。
男人将行李放进车里,燕西抱着游客送的一只鸭子,盛情难却,他把扑棱的野鸭放在后车厢的笼子里,拉住男人的衣角。
“我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男人饶有趣味地驻足。
燕西将衣衫口袋里一块玉石薄片放在他手里,“这里庄园的工人雕刻的,大小正好符合你电子芯片的尺寸,你……可以把芯片装进去,戴着这块玉在身上,方便,也平安。”
蒋潮看着手上这块玉石,前后都雕刻了燕西那张麋鹿画像,极薄的玉石雕工生动,惟妙惟肖,完全都是码着那张画像来的。两块玉片机括相连,正好可以嵌进电子芯片,有根链子穿着,像个玉石吊坠。这个时代,电子芯片是一个人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信物,它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证明,在庞大繁复的城市系统上,每个人因着电子芯片都有个编码,在出现意外、事故甚至生命受到威胁,找到这个芯片确认这个编码就能寻到人。所以,芯片必须随身携带,而通常大家都会带在腕表、钱包或者贴身衣饰上。蒋潮这样的大男人,则单纯□□着芯片,随手拿来拿去。□□的芯片辐射太强,有玉石包裹,对身体会大有好处。
蒋潮将玉石带在手腕上,搂过人吻了一吻。
“你这一天就是在忙这个?”
“你送我这么浪漫的婚礼,又梦幻的三天,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聊表心意。那幅画也是送你的。”
蒋潮抱着人紧紧搂了一下:“那幅画就挂在我们卧室吧。”
“嗯。”
两人有点粘,看得送行的友人都哄笑了。
他们告别梦境,往灰色天空的钢筋城市一路驶去。
终于赶着最后那晚的宴会,空中花园因为正主到来满满当当的人,最后一天的狂欢,格外的热闹。
蒋潮的父母,燕西的爸爸妈妈、沈梦棠、同事朋友,各界政要商人、前辈宾客,集聚一堂纷纷涌来,蒋潮抚着燕西的腰,低头在他耳边:“别怕,酒我来挡,你只管微笑。”
“你能喝酒吗?”燕西担心地抬头。
蒋潮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你没听过水果酒吗?”
水果酒,现代人交际应酬上的热宠,一般人因为气候变暖和恶劣环境,都开始注重身体的保养健康,所以酒场上也发明了一款几乎代替酒精的水果酒。颜色味道都和酒差不多,但没有度数。
“其实,我也可以喝一点。”
燕西被鼓舞着往前迈一步,誓死拼杀的模样。
蒋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被主持人拉上台说了贺词,下场便一起从父母开始,亲戚、朋友,同事,各种宾客,一轮下来蒋潮都将他护在身后,礼貌大方地敬酒,连蒋家夫人的刁难都无声化去。沈梦棠给了他一个锋利的眼刀,他在男人背后吐了吐舌头。
蒋潮和那些宾客驾轻就熟攀谈着,时不时回头和他说几句私话,问他饿不饿,守着他在角落吃两口蛋糕,男人则在外面利落应酬。
两人正无声亲昵着,旁边又来一位客人。
“——燕西?”
施城拿着一只红酒杯微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没想到真的是你,你结婚了?”
“西西!”单单不知从哪一下冲进他的怀里,燕西本能地将她抱起来。
脑子被遥远的回忆冲击地骤然钝痛,他失神愣了一会,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我被肖筱他们拉来的,刚开始还不信是你,怎么结婚也没通知我一声。”
他依然自信自负到旁若无人,轻描淡写的口吻,恰当好处的笑容。
“西西,你给我带的礼物在哪里呀?”
女孩聒噪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燕西哄着她也没法说话。
蒋潮过来搂住人和孩子:“我们在新网上发了婚讯。”
“蒋先生,你好。我是施城,燕西的——”
“大学同学!”燕西忙抢着答道。
“哦,对。恭喜你们了。”他转而深意地望着燕西,“小西,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时间给人的变化太大,对吗?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轻易的进入婚姻。”
燕西咬了咬唇,抬头望着他:“世事难料,生活就是这样。”
施城笑了一下,看了看他怀里睁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哪天出来我们喝一杯,还没有给你道贺。”
燕西抱着单单,感受着身后温暖手掌的力度:“再说吧。”
蒋潮和施城碰了碰杯,搂着人去下一波的酒宴。远处小女孩叽里呱啦说着话,青年笑着听着,嘻嘻哈哈毫无障碍。
男人偶尔低头和他说几句话,施城看着他们走远,顿失了笑容。
燕西想象过许多次和施城重逢的场景,有抱头痛哭、眼泪汪汪,或者彼此仇恨,冷漠陌路,但就是没有今天这种,自己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所有惊天动地都变成沧海桑田,在他人生里占据一大半的信仰,恒久扎根心底的爱恋,曾经那样热烈辉煌,不顾一切,如今再见也只剩下了云淡风轻的淡然。
其实这种淡然在分手的后半阶段已经显现,他今天面对这个曾给过他热烈的爱与伤痛的人,仍然没有任何感觉。但还是被虐得钝痛不已。
也许是为自己伤心,也许是为以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