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人马在匈奴王庭正式会师那一日,徐怀义指着队伍后面数之不尽的牛羊、马匹和皮毛,向君少优显摆道:“正所谓见面劈一半,我老徐不会忘了留给你的礼物。”
君少优满头黑线的瞧着已经不知所措到几乎麻木的匈奴众人,心里觉得徐怀义和沈作兴两人绝对是把这次征战当做了另一次发横财的机会——
他们几乎忘记了永乾帝在圣旨中再三告诫的“仁义之师”。
对于君少优在私底下的这个质问,徐怀义两人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我们已经很仁义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看哪次两邦交战的时候会尽力不伤人命的。我们也只是搜刮了一些草原上最常见的牛羊,马匹和动物皮子罢了。弟兄们征战辛苦,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计,你总得给他们留点儿油水,不然谁还愿意拼命打仗。”
君少优对此,深以为然。
作为身份比较特殊的,身上担负着两邦友好与协作的永安王妃,君少优总要在正式场合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以示大褚与匈奴的关系友好。但这并不表示君少优发自内心的这么以为。只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国与国之间的交情,无论当面说的多么花团锦簇,最实质的关系还是由实力而定。
枪杆子里面出强权,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
既然如此,那些所谓仁爱宽厚的美言还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了。而在实际的情况中,当然还是尽最大努力削弱对方的实力,增强自己的实力。如此,才能确保大褚总是站在上风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君少优还是非常喜欢沈作兴与徐怀义两人的作战方式的。因为他跟庄麟的这一支队伍,碍于匈奴大王子克鲁等人的存在,碍于那狗屎的“仁义之师”的名声,就眼睁睁的放过了许多次可以大发横财的机会——甚至可以说除了击溃忽而扎大军那次以外,在他和庄麟的领导下,大褚将士真正做到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高尚与仁义。
不光如此,为了邀买人心安抚流民,君少优与庄麟一路行来,还将不少不好带走的牛羊,马匹送给各个部落的百姓。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的主动帮助大褚将士驻扎营地的模样,君少优与庄麟也觉得没白散财就是了。
这简直就是“仁义之师每达一地,百姓翘首以盼,不战而胜”的最佳典范。等到消息传回京都之后,相信那些最爱鸡蛋里挑骨头,成日唧唧歪歪的文人书生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然,君少优也在这不断散财邀买人心的过程中悄悄布下自己的暗棋。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林惠将西北大捷的喜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往京都,朝野上下听闻此言,俱都欣喜若狂。永乾帝在宫中大摆筵席,并下旨免除三日宵禁以示庆贺。
又在次日大朝会上正式提出建立西北都护府的事情。一时间群臣激昂,纷纷上表庆贺。同时,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也将眼珠子盯在这个西北都护府上。
因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斗争太过激烈,永乾帝为平衡两方人马,最终选了一个无甚背景却颇有实才的五品外省官员接任了西北都护府都护的位子。表面看上去,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暂都妥协了。只有庄麟与君少优两人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没有任何背景的外省小官员其实是庄麟的心腹。
不是镇国将军府一脉,而是庄麟一脉的心腹。
一个月后,这位姓钟名睿的新鲜出炉的西北都护府都护在进京面圣叙职之后,一路辗转到达匈奴王庭。庄麟与君少优并麾下人马大摆筵席为其接风洗尘,钟睿客客气气的表示感谢,不过态度也仅止于此。
接风宴过后,庄麟立即示意麾下官员与钟睿交接工作。于此事上,庄麟并没有像很多人猜想的那般大有藏掖,或者犹犹豫豫,而是实打实的将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情况一一告知,充分表示出对大褚对永乾帝的忠心耿耿,霁月光风。庄麟疏阔爽朗的态度得到钟睿的好感,这位新鲜上任的都护大人曾在各种公开场合以及自己的心腹幕僚面前对庄麟大加称赞,认为永安王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而与之相对的,永安王也频频下帖子邀请钟睿品酒赏雪,双方关系越发亲近融洽。如此情况多少人在暗中捶胸顿足,懊恼不迭。尤其是庄周与世家一脉,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军功更上一层楼的永安王与这位手握实权的西北都护有太多的私下往来。
只可惜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这次博弈又让庄麟捡了个大头。庄周与严家众人甚不服气,唯有使人私下离间永乾帝与庄麟的关系。不断编排庄麟之所以礼遇这位西北都护,全然是为了将整个匈奴握在手中。
只可惜永乾帝不是个白痴,他虽然因为日渐老迈而慢慢丧失了年轻时候的英明神武,但也不是个任人愚弄的老头子。
钟睿如此不避讳的敬服和称赞通过各种途径传到各个势力的耳中,自然也能被那些潜藏在西北都护府的暗卫忠实的上报给永乾帝。和旁人不同的是,永乾帝在接到线报之后,非但没有怀疑钟睿暗中效忠庄麟,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只因他觉得钟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