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有点焦躁，并不是焦虑金钟仁找不到证据，实在是看到这样子的云默他有种百爪挠心的愤怒感。

不说那些年恋爱的时间，就说那四五年，他飘浮在半空中，心痛地看着这段感情与他原来越远的感受，他现在就恨的想吃人。

一个人，不爱就不爱了，纵然不能矫情地说继续成为朋友，但是也不能这么成为仇人啊。

“证据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吗？”金钟仁歪头看着云默，像看个神经病，“六年前林晚被撞的时候，他们倒是报警了，没找到那辆车，但是后来林叶自己找到了……”他的眼神微带怜悯，“他们一厢情愿地觉得警察不会管这个案子，所以直接就代入了卞白贤，也没有再报警，但是对我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什么？”

“找到林晚被撞的那天啊，那天卞白贤在公司上班呢，所有人都看着他，那辆车是声控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开了啊。”金钟仁的神情更加温柔了，好像在给小姑娘讲睡前故事，“不过这是警察的问题了，你别担心，他们会查清楚的。”他甚至还有点遗憾，“其实你不进监狱更好，我比较喜欢自己折腾，唔……等我腾出时间再说吧。”

“其实这事怪你自己。”金钟仁补充，“卞白贤明明给你买了车，你非要开那辆拉风奢侈品，留下证据了吧。”

云默对此并不相信，也不紧张：“有罪论不可能成功的。”

“我会让它们成功啊。”金钟仁摊摊手，“就像你刚才报警一样，就算警察真来了又怎么样呢？他们看到我虐待林叶打死胎儿？把我抓起来？你信么？”他的神色淡淡的，“这是阶级特权啊，你最渴望的那玩意儿。”

卞白贤难得的觉得金钟仁的刻薄不讨厌。

“投胎是个技术活，譬如你，没找好有钱的老子，只能少爷心小厮命，譬如林叶的儿子，连他妈妈都甘愿把他送过来牺牲。”金钟仁说了一半，猛然弹跳起来，手掌上的杏仁落了一地，他的手软软的，但是捏成拳的时候一点也不软，一拳就打在云默的胸膛上，又迅疾地向上落到了咽喉处，后者被打的往后退了一点，脸上有点不可置信，“我不骗你的，你真打不过我。”

“我比你还委屈呢。”金钟仁噗嗤一声，“我自己辛辛苦苦地追着，看着一个果子一天天长大，养的肥肥的，你过来了，它倒主动掉你嘴里了，你吃了就算了，还要给我呸一声难吃……”他的手指从云默的脖子上移开，在空气里张了张，似乎想抓住什么，“其实我真不算你羡慕的少爷，我要是那种少爷，早把你轧成肉泥了。”

卞白贤偏过脸去，完全同意金钟仁的话，他真不知道云默有什么好羡慕他们的。

他不是也有钱么，一样的悲惨。

金钟仁低头把杏仁捡起来，边捡边唠叨：“我们的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的。”他的眉梢往上提了提，“除了卞白贤那种天生工作狂，真没人喜欢学习工作的，我从小到大，为了赶上他，跟他在一个学校一个班，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

七八颗杏仁落的到处都是，金钟仁打了一拳，云默果真不再动了，不知道在想什么，金少爷也无所谓，只是把杏仁一颗颗都捡起来，装在口袋里的小袋子里。

还真是挺奇怪的，卞白贤想，金钟仁老在他身边晃，从小就跟他拼成绩，他还以为，金钟仁跟他一样，性子要强呢。

不知道是不是金钟仁说的太直白了，云默的脸上略有青灰，过了好一会儿才扬起脸：“我被抓了，卞白贤不是一样有罪么？我们是一起的，加上他和林晚的兄弟问题，只要我咬定是卞白贤要我撞的又如何？”

卞白贤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他想看看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他一分钟也不想云默待在这里了，车道上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又只好把脸转过去，希望这场折磨早点结束。

云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林晚的身体被毁那天，是卞白贤的身体去医院看的，我手上有录像也有照片。”

“那就你先进去，我以后也进去好了。”卞白贤在窗口简直忍无可忍了，他想不出这帮神经病到底怎么想的，林晚穿着他的皮囊亲自去害了自己的皮囊，这都是什么勇气！

死也要拉上他垫背吗？他就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人是他撞的，他们恨一点他还能理解，人又不是他撞的，这么恨有什么意思？

当真如林晚所以为的，夺父之仇？还是他们占有他身体占有久了，真觉得那身体是他们的了？

他开口了，金钟仁就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他清楚金钟仁嘴角的那个嘲讽，却也无力去反驳。

那么多年，他最恨的就是同一件事，他的判断错误而金钟仁正确了，他们互相倾轧，他讨厌承认他不如金钟仁，但是他现在还是不得不承认金钟仁是对的。

他确实是如金钟仁那样，喜欢上了一个人渣。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看到楼下那条小道上终于开了警车，转过头去：“你可以咬着我，一直咬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恨恨的，像是一条嘶嘶的蛇，“咬紧了，咬多紧我就让你多疼，让你父母多疼。”

楼道里的声音纷乱而庞杂，他决定去卧室看看母亲，他一秒钟也不想看云默了。

“你想清楚了，你咬着我，是我跟你一起倒霉，还是你会更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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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