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后面看着沈傲的傅垣忽然接声道：“第十五首诗吗。”虽然是句末是疑问词，可是语气里满是肯定。

沈傲有点惊讶：“你知道？”随即又想到对方应该是为了真正的沈傲而看的，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自讨没趣。

果不其然傅垣点点头：“以前专门读过。”他顿了一下，再道：“比起这句，我更喜欢的另有一句。”

沈傲承认自己有点好奇：“是什么？”

傅垣沉声道：“.①”

沈傲的心猛然颤动了。说实话，他方才对傅垣念出的那句话，并不是他最钟情的一句；而恰恰是傅垣的那句，是他一直以来的心头好，只不过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罢了。这算是巧合吗？那真是太好了。他不觉扬起了嘴角，五分甜蜜，五分苦涩。只是他什么也不能对傅垣说，因为他现在是沈傲，不是温阙。沈傲是对这首诗不感兴趣的。只要他披着沈傲的皮囊，他就永远不可能有一天做回真正的自己。

沈傲能说的只有一句话：“不错啊。”

带着厚重的作品全集啊，加上一本诗集，两人去柜台付钱。出门口时沈傲还特意嘱敲章人不要在书上敲章。见傅垣看着他，沈傲解释道：“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罢了。书上被敲了章，总感觉就不完整了。”

傅垣点头表示理解。

下午，按照安排好的，两人一起去了水族馆。这里的水族馆开放已经有好几年了，沈傲也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因为海豚表演是在晚上，所以这个时间段人不是很多，刚好让两人一个个馆慢慢看过来。四周都是大大的玻璃箱，水的湛蓝色仿佛从透明的玻璃中渗出来，将他们所处的整个世界包围起来。和海洋动物近距离接触，沈傲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指着一个玻璃箱对傅垣笑着道：“你看，弹涂鱼居然长成这个样子。”

傅垣走到他身边，也凑近了看。弹涂鱼的长相很奇妙，体背呈黑褐色，腹部灰色，周身遍布不规则的绿褐色斑点，尾鳍又宽大，现在有几只隔着玻璃和沈傲深情对视，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傲，有种丑萌丑萌的感觉。沈傲“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转过头想对傅垣说点什么，没想到傅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他那么近，两人的脸快要贴在一起，这一转头，他的嘴唇直接蹭过傅垣的脸颊。沈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碰了碰自己的唇：“抱歉，我没有看到你……”

傅垣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在意的样子。他站在原地没动，甚至没有伸手擦去沈傲嘴唇碰触的那一点痕迹，只是看着沈傲问：“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沈傲如梦初醒，赶紧化开尴尬的气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我想说，原来在书上看到这种鱼时，还觉得挺难看的，没想到现在一看，还挺可爱的。”

傅垣没有接话，眼眸沉郁地凝视了沈傲一会儿，走上前拉近了和他的距离。他忽然说：“我总感觉你在逃避我。为什么？”

没想到心里的恐惧突然被明明白白地点出来，沈傲一时间愣住了，又赶快撇清：“没有，你想多了。”

“你和温阙一样，一旦撒谎，视线就会往右下角飘，”傅垣淡淡地指出，忽然抓住了沈傲的手，强硬地分开他僵硬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沈傲看着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慌乱地想要挣脱：“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说话……”

闻言傅垣还是不松手，直接拉着沈傲走人。沈傲被他的动作带的一踉跄：“等……”

傅垣左拐右拐，把沈傲带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处，终于松开沈傲的手。沈傲触电一般地立刻收回，果不其然，看到他这样的傅垣皱起了眉：“你变得很奇怪。

“当初向我提出七天之约的是你，但是现在你又对我唯恐避之不及。”

在傅垣沉静的、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下，沈傲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心理防线逐渐出现了裂口，裂口越裂越大，最后全然崩溃。沈傲脸上的笑容忽然全部消失了。他低着头轻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能注意到这些。”他有时会恨傅垣的过于擅长察言观色，将他颤抖着手戴上的伪装的假面全部撕开，扔在地上狠狠践踏。既然时间马上就要走到尽头，那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它这样过去，反正结局什么都不会改变，不好吗？

傅垣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通常是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条法则对于傅垣不适用。沈傲低着头扯着嘴角兀自笑了好久，傅垣表情平淡，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倏地沈傲抬起了头看着傅垣，眼神里有一丝凶狠，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又莫名其妙地带上了剧烈的颤抖：“你爱我吗，傅垣。”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一分一秒被拉扯到可怕的长度，不堪重负地惶恐战栗。傅垣的脸庞依旧英气逼仄，连嘴唇的弧度也是一样的刻薄无情。他的声音一锤一锤砸下来，毫无犹豫地给沈傲判定了死刑。

他说：“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沈傲。”

意料之中的回答。层层枷锁捆束了身躯，沈傲却笑得格外释然。他的重新扬起了笑容，是真正的沈傲一贯拥有的、阳光的又有点痞气的笑容，由这副面容做出来再合适不过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的全部都是你。现在，我想要你想的全部都是我。你做的到吗？”已经有了挑衅的意味。

傅垣点了点头，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