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生姿,婉拒了几个上前邀舞的女客。
“怎么不去跳舞呢?”马亨问,“有什么烦心事吗?”
莫俊生笑笑:“的确是有烦心事。”
马亨呷口酒,缓缓开口:“是庄小姐的事吗?”
莫俊生垂眸,两指夹起一块巧克力曲奇饼放进嘴里啃。
“这里的东西都不怎么入味。”
“庄小姐人漂亮,知书达理,做妻子是最适合不过的。”马亨说。
“你倒很了解她?”莫俊生笑。
马亨顿了顿,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后来没有联系。”
“她适合做妻子?”莫俊生边说边打量一个个碟盘里的点心,看看有没有称心的。
“当然,而且庄家做的生意也很大。”
莫俊生又呷了口酒,冷冷一笑。
今天来的不外乎是本地巨大,外埠大鳄,所以当冯裕庭出席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些穿得端庄,打扮得雅致的名媛也纷纷上前看个究竟。
那个叫苗露的女人更是施尽浑身解数,媚态尽显,终于邀到了冯裕庭的第一支舞。
有人歆羡,有人嗤之以鼻,纷纷在背后议论起来。
一曲奏罢,冯裕庭笑着婉拒了后来的几个女客,稳步走到自助餐台边,拿了杯柠檬水,几乎是一饮而尽。
“冯先生还记得我吗?”
冯裕庭闻声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微笑地看着自己。
“哦,是莫家公子。”冯裕庭笑笑,“近看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谢谢您的贺礼。”莫俊生指的是自己订婚时冯裕庭送上的贺礼。
“哪里,薄礼一份。”
“这是我的名片。”莫俊生递上名片,“家父做的是房地产生意。”
“哦,有些耳闻。”冯裕庭笑笑,举起杯子。
“小辈接管家父公司不久,经验尚浅,以后要多靠冯先生提拔提拔。”莫俊生笑笑。
“好说,好说。”冯裕庭这才将目光移到莫俊生脸上,认真地看着。
“不知冯先生会参加下周的房产会吗?西城的那片地现在形势很好,满地的金子。”
冯裕庭看了看莫俊生,微微笑笑:“我的确会去,之前没有透露风声,未料被你猜中了。”
“冯先生说过是来捞金的,既然西城的那片地一亩值千金,小辈想您是万万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冯裕庭淡淡地看着莫俊生,转转手中的杯子。
“冯某是外来客,早知道本市的开发商对那块黄金地虎视眈眈,有着先天主场的优势,赢算本就不大。”
“冯先生您真是谦虚,现在论实力,资金有谁能和您抗衡?”莫俊生笑笑,“怎么说呢,毗邻那块地的雅庄正是家父投资起地的,西城那地的原是私营的,近几年才划入政府管辖内,家父与原地主交情甚笃。”
冯裕庭静静地听,随即笑笑:“那想必现在求莫公子引荐的开放商已经踏破贵府门槛了吧。”
“自然是有不少人……但作为商人,还是以利益为重,小辈和家父的意思一样,还是希望地价能不断飙升,连带着雅庄的升值潜质大大增强。”
的确,是要有一个像冯裕庭般的人物来拍卖,竞标,哄抬价格。
“原来如此。”冯裕庭立刻领会了莫俊生的意思,“冯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请莫公子多多引荐。”
“好说,好说。”莫俊生自然地应下来。
“有钱大家赚。”冯裕庭又举杯,笑容隐隐。
宴会结束,众人鱼贯而出,苗露已是喝得醉醺醺,仪态尽失,竟傻笑着拉着冯裕庭的手臂,整个人倒身过去。
“苗小姐醉了,肖豫,你派车送她回去,千万要安全送至目的地。”冯裕庭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苗露。
苗露从醉酒中清醒了两三分,一脸愕然。
周围又是小声的窃喜。
“真是自取其辱……”
……
“莫公子,冯某先走一步。”冯裕庭拍拍莫俊生的肩膀,“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好。”莫俊生笑笑。
夜色下,一辆辆奢华的车子慢慢启动。
“莫先生,听说冯裕庭的口碑不好,性格也很怪。”马亨看着车镜里半倚在后座沙发上的莫俊生,面色疑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地去主动搭上他吧。”莫俊生叼起一支烟,点上火,“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马亨又问。
“没什么。”莫俊生淡淡地说,又闭上眼睛。
经过一家很小很老的教堂,莫俊生透过车窗看着白色的洋葱头尖顶,心微微地平静了些。
“我想去那看看,你先开车回去吧。”
莫俊生说罢下了车,留马亨在原地满脸疑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夜晚的教堂显得尤其庄严,静谧,错觉似的,莫俊生听到里面有琴乐,像是风琴,又像是钢琴。
走进去一看,惊讶的是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孩正在排练着什么赞美诗,边上有个修女一样的钢琴师正在平静地弹琴。
小孩集体举着蜡烛,吟唱着赞美诗,盈盈烛光下每个小孩的脸都泛着柔和的光芒,他们的声音圣洁轻柔,像是从很远的大自然传来的。
莫俊生远远地站着,不去打扰,脑子里浮现出另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他会坐在钢琴旁,他手指下流泻出的是如水般澄净的音符,美丽纯净,一点杂质也无,像他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