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
紫时之前就听说冯裕庭曾是本市名校的高材生。
“我的分数很高,超出重点线很多,我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的父亲去集市买了一只甲鱼,很肥的一只,放在火腿,笋干,很香的一盘,当时我看着还舍不得吃。”
紫时看着冯裕庭回忆往事的面色,微微伤感的。
“大学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没有零花钱,没有女朋友。”冯裕庭苦笑,“很少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也对,我的确是太寒碜了点,记得当时吃酱菜裹馒头可以吃一个月。”
紫时垂眸。
“也没什么,能饱就好。”
“后来呢?”紫时问。
“后来,后来……”冯裕庭边笑边说,“我找到了条捷径。”
紫时不语,心里隐隐知晓所谓的捷径是什么。
“她很漂亮很高贵,更准确的说她是另一种生活。”冯裕庭凝视着紫时,“你懂吗?另一种生活。”
紫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她的身份,也是为了一口气,就不信自己做不到。”冯裕庭看着壁炉里的火焰,小火苗在他眼睛里跳动。
“你爱过她吗?”紫时问。
冯裕庭笑笑,没有回答。
“你有过爱人吗?”紫时又问。
冯裕庭点点头:“有。”
“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冯裕庭淡淡地说,面上却浮现出追溯往日情怀的惆怅。
紫时不语,他也知道爱是没什么道理的,有时候就是违背常理,偏离轨道的。
“你很多地方和我很像。”蓦地,冯裕庭转头看着紫时,攫住他的眼睛。
紫时一愣,立刻明白冯裕庭指的是什么。
“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孤独,你的不自信。”
“我吗?”紫时笑笑。
“对,其实我们内心都是不自信的人,都是彷徨失措的人。”
紫时躲避开冯裕庭的眼神。
“没事,很少有人是真正自信的,我也不例外。”冯裕庭倒是坦白直言。
紫时双臂圈住两膝,撇开头看另一个方向。
“而且我们都是倔强的人,有些方面很不合群,会惹人厌”冯裕庭笑笑,“这点,你真的很像我。”
“哪里像,一点都不像。”紫时微微撅起嘴,难得急着辨清。
冯裕庭笑起来。
紫时的头低下去,索性不去理他。
“但你比我善良很多,善良其实是最难的,其实是一种心态,对生活对世界的心态”冯裕庭继续说,“所以你看到的世界比我要美好的多,我很羡慕。”
“你是坏人吗?”紫时也微微笑笑,打趣道。
冯裕庭不语,脑子里闪过一个四五岁小女孩的身影,那年自己用手段并吞别人的公司,害得他家几乎分崩离析,那家的小女孩用手指指着自己,两泪汪汪地说:“你是坏人。”
“我这个坏人不会伤害你。”
紫时看着冯裕庭神情严肃,这一句话像是个郑重的承诺,心里不由地感动,挪动身子,贴近冯裕庭,轻轻将头搁在他肩膀上。
冯裕庭搂他入怀。
“我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的往事,你是第一个。”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紫时闭着眼睛,“现在让我靠会,我好困。”
冯裕庭大掌抚上紫时的脸。
“睡吧,等会我抱你上去。”
紫时点点头。
晚上,紫时做了个梦,梦境中的自己站在一片蔚蓝的海前,旁边有只大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温暖厚实的手掌,将热量传递过来。
醒来的时候,紫时睁开眼,冯裕庭已经离开了,左边一片还是留有余温。
佣人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送上来,一份西式土司边夹着一张小纸条。
“一天快乐。”
简单的四个字,紫时只觉得温暖,现在每天早晨睁眼都可以感受到冬日暖洋洋的阳光,和煦醺然。
以前每天睁开眼,就会有莫名的惶恐,要为一天的生计奔波,要为没有保障的明天发愁,于是每天醒来都是灰暗的。
而现在阳光和金子一样洒在紫时身上,紫时趿上拖鞋,可以悠悠地吃着早餐,可以信手弹弹琴,可以认真洗个脸。
紫时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安稳,没有了颠沛流离感,没有了惶然飘零感,现在是真正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味道。
整个冬日过去,冯裕庭替紫时转学到音乐学院,并为他配置购买了最好的音乐器材和大量的音乐书籍。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入围过全国钢琴赛。”紫时对冯裕庭说。
“是吗?这么厉害?”
紫时笑笑,又点点头。
“后来呢?拿了第几名?”
紫时还是笑,摇摇头:“后来没去参加。”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看见那些粉雕玉啄的男孩穿着订做的小西服,打着黑色领结,头都抬得高高的,突然觉得钢琴是属于有钱孩子的玩具,我是不适合的。”
冯裕庭捏捏紫时的脸颊:“怎么那么可怜?”
“后来我就决定为自己弹,不为其他的任何弹。”
“现在,你可以重拾梦想。”
梦想?紫时顿时恍惚了下,这像金子般珍贵的东西,现在像是一点点重新掉入自己口袋中,而这一切都是冯裕庭带来的。
包括那架价值不菲的斯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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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了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