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位置又不归我管。再说,这附近有女生吗?”接话这位的声音倒没有刻意压低,说得理直气壮。
苏韵锦起初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细细一消化,又觉得他的话怎么听上去这么不对劲?她不明所以地转身。
坐在她身后的人正好也有意无意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程铮,你睁眼说瞎话吧。她不是女生?”说话的是苏韵锦后面那人的同桌,长得还挺周正的,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我怎么没发现她是女生?”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疑惑,现在苏韵锦基本确认对方嘴里那个“她”指的就是自己。
她莫名其妙地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那个叫程铮的男生满脸无辜。
“你说谁不算女生?”
“说你呀,你是吗?”
就算是苏韵锦这样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都有些生气了,她完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的新同学,并且招来这样的嘲笑。
“我怎么不是?”她憋着一口气瓮声反诘。
“你要证明吗?”对方靠向后面的桌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同桌,还有附近好些男生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苏韵锦头一回发现,一张人模人样的脸也可以让人如此生厌。
她冷冷回答道:“我是不是女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到座位格局基本已经定下来,孙老师用粉笔擦在讲台上敲了几下。“同学们静一静。我再说几句,接下来一年里,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了,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互认识一下。我建议从第一排起,大家轮流上台作个自我介绍。”
这下苏韵锦的不安压倒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站在台上她总觉得特别别扭,可是也没有办法,前面的同学陆续走了上去向台下的人介绍自己,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像莫郁华,依然是言简意赅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了事;而孟雪这样活泼的姑娘则活灵活现地说了个关于自己名字来由的小段子,逗笑了不少人。苏韵锦坐在后排,越是惴惴不安,就越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宋鸣就从讲台上回到了座位,她甚至都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下一位同学。”孙老师提醒道。
她认命地走上讲台,深吸了口气,竭力装做台下空无一人。
“我……叫苏韵锦,来自……”
“等等,我想问你名字里的那个‘韵’字怎么写?不会是怀‘孕’的‘孕’吧?”又是一场大笑,苏韵锦轻而易举地从讲台下的好几十号人里辨别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又是他!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不知所措地扶着讲台,那些笑声就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程铮,说话要注意点!”孙老师皱眉呵斥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学生。看来老师之前是认识他的,大家都认识他,唯独她这个倒霉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瘟神。程铮闭嘴了,然而苏韵锦的自我介绍也没法再继续了,她顶着发烫的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宋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自我介绍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被打断。他说他是“程门立雪的程,铮铮铁骨的铮。”看来他不仅浪费了一具好皮囊,还浪费了一个好名字。果然,人的表象和本质是有差距的。而他的同桌,那个笑起来最卖力的“帮凶”叫周子翼。
等到一轮介绍终了,临时的班干部协助老师把新课本发放完毕,早读时间也结束了。
苏韵锦回到位置后想了很久,能够得出的唯一解释就是程铮不高兴她坐在他前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鼓起勇气一连问了好几个同学,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和她交换位置,包括孟雪在内。孟雪听到她的建议只是撇了撇嘴道:“那位置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苏韵锦又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情去麻烦老师,一时气结,只能说服自己忍耐。
可有人好像看不得她片刻安生,她才刚回到原位,认命地抽出下一堂课的课本,忽然发觉有人用笔一个劲地戳自己的背,一定又是他。苏韵锦扮作浑然未觉,可他的笔却更加不依不饶。
“干嘛!”她咬牙转身。
“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个座位,大不了我跟你换?”程铮握笔的手都没收回去。苏韵锦冷冷道:“用不着,坐在你后面天天看着你我会想吐。”
“想吐?是因为你名字里有个‘孕’字?再说你干嘛要天天看着我?哦,我知道,以你的身高,坐在我后排恐怕连黑板都看不见!”
“程铮,我没得罪你吧?”苏韵锦的脾气终于被激起,她用力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程铮。她只是想有个安安静静的学习环境,从不愿意惹是生非,难道真的是越想避开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碴?
程铮坐着,仰头看她,过了一会儿,露出个嫌恶的表情:“你那是什么口音,我不叫‘陈真’。”
容易省略掉后鼻音确实是苏韵锦老家那个郊县的口音,平时她已很好地纠正了这一点,只不过一着急,自然就管不了那么多,活该又多了个惹他嘲笑的借口。
苏韵锦轻声说:“你不配叫陈真,他是个英雄,你是小人!”
不管苏韵锦如何为不小心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