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老爷回答,刚刚偷偷摸了把王少爷的元四已是惊叫了起来,“这……这是怎麽回事?”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依旧沈睡的王少爷,指尖那过於冰凉的触感尚未让他回过神来。
虽然元四一向对羽真人那套道术没多大兴趣,可是,可是他怎麽也不会忘记入门时师傅是如何教他从触感来辨别死人、阴尸、活尸与活人的区别的。
刚才那令自己寒毛直竖的冰凉之感,明显已并非活人所有。
可是为何那王少爷的胸口又一直缓缓地起伏著,气息尤未断绝,然而,即便是阿呆这般可以行走动弹的活尸也绝不可能出现胸口起伏之状。
王老爷看见儿子又憔悴了几分的容颜,不禁老泪纵横,满面悲伤,可他被元四这样一吓,自己也觉得屋中气氛有几分诡异,当即便左顾右盼地颤声问道,“小道爷,你要问什麽呢?”
元四手指飞快地掐算著,此时已然无暇理会王老爷。
奇怪的是,虽然他也察觉到了异象,但是若要真论这附近怨气最大的妖魔鬼怪,莫过於一直死气沈沈站在自己身後的阿呆。
“我说你这阿呆干嘛站在我背後,想吓死我啊?!”
元四一转身,差点就与阿呆那张铁青的脸撞在了一起,虽然在净灵水里泡过多时的阿呆已然不再是刚出土时那副森然模样,但是依旧没有一个活人愿意和一具尸体面对面的亲上。
他急急念了几声咒语,这才见阿呆抬起脚从元四的身後走到了床尾,乖乖站定。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窗外的樱花花瓣唰唰地落了下来,还有几瓣随风飘到了床上,落在王元亮的身旁。
一个苍白俊秀的男子,几瓣柔弱妖媚的樱花花瓣,此情此景,让元四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
而被罚站在床尾的阿呆显然也察觉到了什麽,他垂在腿边的手指轻轻弯了弯,僵硬的骨节发出一声脆响。
☆、(9鲜币)养尸 二十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樱花的树枝不知为何从窗外飞了进来,那速度与力度是那样的可怕,眼看就要刺穿元四的咽喉。
饶是元四也算修道之人,见了这般异象一时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然而一直沈默不动的阿呆在树枝就要刺到元四面前时,忽然地伸出了手,稳稳抓住那根树枝。
一阵狂风又起,本来打开著的窗户也被吹得猛然关上。
“啊,果然,果然有妖孽!”王老爷见了这情景,更是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坚信不移。
要不是有妖孽,他那儿子好好地怎麽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要不是有妖孽,那树枝为何会突然袭向自己请来的道长?
元四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但是为了能顺利赚到除妖的钱,也为了不丢了师傅的面子,他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见他一边掰开阿呆的手取出那截树枝,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王老爷别怕,我们修道之人呢,向来是被妖魔鬼怪十分忌讳的。所以,他们一见我们出现就想趁机作梗。咳咳,既然这不知何方妖孽惹到我元四门下,我自不会袖手旁观的!呃,对了,我远道而来,还没吃晚饭,不知可否……”
“那是自然,自然!”王老爷会意,当即大声呼唤起了管家,叫对方赶紧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而元四则仔细地观察起了手中那截尖锐的枯枝,他微微皱起了眉,扭头望向了门外那颗森然独立的樱树,在那漫天飞舞的落英之中,有什麽不同寻常的东西令他感到一阵不安。
“对了,王老爷,刚才我问为何不将令郎搬去一个采光更好的地方休养,您还没回答我呢。”
元四丢下那截枯枝,又使咒让阿呆将猛然伸出的手放了回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识活尸的玄妙,原来埋下血符之後,当真不需要自己多做指令,与自己以血相连的活尸也会主动挺身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元四看著阿呆的眼里不禁多了一分感激与感叹。
方才那突发的状况让王老爷完全没有机会说明为何要将儿子留在这个阴森可怖之处,再听元四这般一问,他才叹息著摇头说道,“不是我想让元亮留在此处的,道爷您也看见了此处实在是异象频生啊!这里本是吾儿昔日读书写字的地方,他喜欢这里清静,又喜欢院中那棵樱树,故而才选了此地做书斋。自他忽然病倒之後,我便有想过让人将他抬离此地,只是一旦有人要将他抬走,他便会浑身颤抖,乃至抽搐吐白沫,模样委实可怕得很,我不想儿子再有什麽差池,也只好将他留在这里了。”
“竟会如此吗?”
元四似是不信床上那个温文俊秀的男子居然会有那麽可怖的一面,看对方此时神态祥和宁静,宛如在美梦之中一般,绝不像一个身患怪症之人。
不过想来王老爷不也至於要骗自己,元四当即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动王元亮的身体,只是念了几句咒语之後,从怀中摸了一道灵符出来,轻轻贴在床头,对王老爷说道,“我先置一道符在这里,明日再来看看动静。”
说完话,元四摸了摸已在咕噜叫的肚子,随手打了个响指,身後的阿呆便乖乖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吃完晚饭,元四被安排在西厢休息。
王老爷不愧是苍远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给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