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可真够低的。”刘璟开口道。
杨峥闻言立马抖擞了一下精神,强行提高了一下士气。
柳岸起身瞧了一眼刘璟,对方神情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似乎知道柳岸心情不太好。柳岸心里一暖,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总不能因为情绪低落,让别人也跟着担心吧。念及此他放下手里喂兔子的草,起身拍了拍手道:“我去取弓,和杨将军比一场!”
“我不欺负小孩!”杨峥看了刘璟一眼,立马表明态度道:“要不你俩比?”
一旁的金路生大概也觉察出了柳岸今日不太高兴,忙起哄道:“你是怕了吧,不敢跟柳岸比!谁跟我打赌?我赌柳岸赢!”
“我也赌柳岸赢。”刘璟带着几分笑意道。
“我可不放水!”杨峥小声嘟囔了一句,对金路生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赶紧去吧!给我打一头鹿!”金路生说着抓了一把草朝杨峥丢了过去,杨峥跳着后退了几步,转身去取自己的弓了。
柳岸的骑射虽然是刘璟亲自教的,但比之杨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不过这也不重要,在这件事上,没人在意输赢。
杨峥大概也知道柳岸的状态,有心让着对方,刻意在猎场里转了很久才动手。可是他拖着一头回来的时候,发现柳岸仍旧没出来。
众人一等再等,眼看黄昏了,柳岸依旧不见踪影。
猎场的守卫都是自己人,按理说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刘璟依旧心里不踏实,于是找了匹马亲自进了猎场。
人在进入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时,选择方向的时候会有特殊的习惯,柳岸每次狩猎都是和刘璟一起,所以即便如今换了猎场,刘璟也大致知道柳岸会往哪边走。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他策马在林中穿行了许久,心里的焦躁越来越甚。
就在这个时候,刘璟终于见到了柳岸。
夕阳穿过树影落在少年身上,少年正单膝跪在地上,身边放着一只鹿,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这会儿柳岸并未发觉刘璟的存在,依旧认真的捆着猎物,待仔细捆好之后抱起来搭在了马背上。
刘璟这时才发现,马背上还有别的猎物,一眼看去倒是收获不小,柳岸这是杀红眼了?
“你这是要把整个猎场都杀干净?”刘璟问道。
柳岸闻言怔了一下,见来人是刘璟面上不由染上了几分笑意:“我不想让你们输。”
刘璟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柳岸和杨峥打赌,两人并未约定赌什么。按照惯例,杨峥必然会误以为猎到第一只猎物的人算赢,可柳岸在速度上赢不了杨峥,只能在数量上投机取巧了。
“你这是要耍赖?”刘璟失笑道。
“都是为了你们才耍赖。”柳岸道:“反正路生会帮我说话,杨将军这次输定了。”
柳岸马上放了一堆猎物,早已没有自己的地方,刘璟便让他上了自己的马,两人共乘一骑。
火红的夕阳透过树林的缝隙,斑驳的映在两人身上,刘璟将柳岸的箭筒背在自己身上,将少年半抱在怀里。
“我父亲要回京了,咱们不需要继续待在京城了。”刘璟在柳岸耳边低声道。
目前大余没有战事,但北边总要有人戍边,刘恒远一回来,刘璟便可请命前往。
柳岸心里惦记着皇帝之前的威胁,于是开口问道:“征北军这么多年一直是刘家在统帅,皇上会忌讳吗?”
“会。”刘璟道:“他当年要我留在京中,一来是想求个心安,二来是不想我战功太多。”
刘璟能心甘情愿老老实实的待了两年,也算是安了皇帝的心了。
“不过,朝中如今能领兵的人不多,北方的战事虽然暂时平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能太平多久。”刘璟道:“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把刘家怎么样。”
柳岸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也觉得有道理。但他依旧不敢轻易触碰了皇帝的底线,因为他既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也无法预料皇帝的反应。
“只要我们离开了京城,我便会着人调查那件事。”刘璟道:“无论背后的人是谁,我们总能想到法子对付的,你放心。”
柳岸闻言开口道:“可是我想自己做这件事。”
刘璟一怔,似乎没太明白柳岸为何这么说。
这时柳岸又道:“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报仇的事情我希望能亲手做。你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给我时间,只要我活着,我总能做到的。”
刘璟闻言没有做声,却觉得心口有些发堵。怀中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不知不觉间竟将原本有人一起扛的东西悄悄挪回了自己肩上。
“你信我能做到吗?”柳岸问道。
刘璟握着马缰的手稍稍一挪,按在了柳岸的手上,开口道:“我信,你一定能做到。”
自那之后,刘璟便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目光中的凌厉并未消减,可整个人却沉稳了许多,曾经的焦虑和急切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容和笃定。
那天的赌约,终究也没有分出胜负,柳岸没有耍赖,杨峥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赢了,事情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数日后,刘恒远带着一部分征北军回到了京城。
大军驻扎在距离京城近十里远的地方,刘恒远只带了自己的亲兵进城,一大早三王爷和刘璟还有几个朝臣一同出城迎接。
刘恒远进城之后还要进宫述职,所以不会直接回帅府。不过整个帅府依旧早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