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大书房里,岑秋生与岑柏鹤相对而坐,岑三哥坐在岑柏鹤旁边,沉默不语。
“柏鹤,你跟祁大师是好朋友,应该明白我收他为义子的用意,更何况祁大师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我收他为义子,已经算是占他便宜了。”
岑秋生这话若是让其他人听见,肯定有一群人跪着求着叫他爸爸,一点也不介意被他占便宜。
“爸……”
“爸,柏鹤,你们要不要喝点水再谈?”岑三哥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外,让帮佣把速效救心丸拿过来。这事他爸还不知道,看柏鹤的样子,应该是想摊牌了。以他爸对柏鹤的看重程度,这事闹出来肯定要掀起风波。
岑柏鹤回头看了眼走回来的三哥,沉默几秒钟:“爸,我不想跟钱钱成为兄弟。”
“这话怎么说?”岑秋生神情比岑三哥想象中平静,“你们现在不就是好兄弟?”
“现在是,但是不代表我要一直跟他做兄弟。”
书房里顿时一片死寂,岑秋生静静地看了最小的儿子好几眼,忽然就拿起手边的书朝岑柏鹤砸了过去。岑柏鹤长这么大,岑秋生几乎从未对他动过手,看这态度应该是气狠了。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岑秋生从凳子上站起身,厉声骂道,“祁大师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连这条命都是他帮你捡回来的。你竟然跟人虚情假意,我们岑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不讲情意,虚伪无义的后辈?!”
想要站起身劝自家老爸不要太激动的岑三哥有些茫然,他爸是不是有些理解错误?
“爸,你别激动……”
“你别劝我,都怪我这些年宠坏了他,让他学会了忘恩负义,”岑秋生冷下脸道,“柏鹤,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岑柏鹤摸着自己被书砸红的额角,看着气愤的爸爸,眼中竟露出了笑意:“爸,你误会了,我对钱钱一片真心,绝无利用他感情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人做兄弟了,祁大师究竟有哪里不好?”
“他哪里都好,所以儿子想跟他过一辈子。”
“这才像人说的话,”岑秋生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你刚才说什么?”
“爸,”岑柏鹤跪在岑秋生面前,“我想钱钱过一辈子。”
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内,书房再次变得死寂。
就在岑三哥以为他爸会发怒时,他爸开口了,语气比他想象中平静很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岑秋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没有叫他起来,但是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动手对他。只是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怀念。
“我知道。”岑柏鹤抬头对上岑秋生的双眼,岑秋生仿佛看到了一片深邃无垠的大海。
几十年前,他曾看到过这样的眼神,然而那对同性恋人的爱情最后死在了世俗lún_lǐ的目光下,从此天各一边,互不往来,成为了他们彼此一段尴尬而又痛苦的往事。
他不想自己儿子也走上昔年那对友人的老路。
可是道路有多崎岖只有走过的人知道,鞋子合不合脚也只有穿鞋的人知道,他说得再多,陷入热恋中的孩子也听不进去。
他幽幽叹息一声:“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岑柏鹤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不说话。
岑三哥干咳一声:“爸,这个……祁大师还不知道这事呢。”
岑秋生表情十分纠结地看着岑柏鹤:“所以你现在还是单相思?”
岑柏鹤还是不说话。
“行了,起来吧,”岑秋生看着小儿子这个模样,哼了一声,“有喜欢的人就要尽心去追,当年我追你妈那会,可把你妈感动得一塌糊涂,你这点不太随我啊。”
岑柏鹤站起身,认真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嗯,”岑秋生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才像我的种。”
岑三哥无语的走出书房,刚好见帮佣把速效救心丸拿了上来,他连忙拿过来吃了一粒。
万万没想到,最后心脏出问题的人会是他。
“岑三哥,你这是怎么了?”祁晏从房间走出来,见岑三哥手里拿着一瓶速效救心丸,开口道:“如果心脏没有太大问题,这种药不能多吃。”
看岑三哥这种面相,也不像是心脏有问题的人。
“钱钱?”岑柏鹤从书房里走出来,见祁晏站在外面走廊上,随手关上书房门走到他面前,“午觉睡好了?”
“嗯,”祁晏目光扫到岑柏鹤的额角,目光在他们兄弟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们两个打架了?”
岑柏鹤笑着摇头:“没这回事,厨师做了蟹黄羹,要不要去尝一尝。”
“好。”祁晏快乐的把兄弟二人打架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岑三哥:???
赵志成与向强找来岑家的时候,祁晏正在吃鸡蛋羹,见他们进来,还拜托帮佣帮他们两人也各舀了一碗。
“谢谢。”向强向帮佣道了一声谢,转头见祁晏一脸红润,精神饱满的样子,就知道岑家把他养得很好,而且祁晏跟岑家人相处得应该也不错,不然身为客人的祁晏不会这么自在。
“赵队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祁晏喝了一口蟹黄羹,抬头看了眼赵志成,“看你这面相,最近好像是有烦心事。”
“祁大师,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赵志成苦笑道,“我们过来,也是为了向你提个醒。”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