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如今宝贝外孙还伤到了,更是心疼的他发冠都未系就连夜起来去敲将军府的门。哪知道这敖将军居然说人睡了,明个儿请早吧,气的老尚书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撅过去。
老尚书缓了口气儿,连夜写了折子递上去,一来二去的,圣上也就知道了,随即朱笔一挥,赏少年之英勇,封公子位,准宫内出入。当然,不能赏他一个,那敖将军得多拉不下脸,连带着准了敖悔的宫内出入。
敖悔除了去看躺着的李卿澜以外,可谓是无所事事。因上次的意外,让他对习武有些抵触,近月也未去武场。见他这般,李卿澜自知是自己的错,决心开导敖悔。可孩子倔的跟牛似的,就眼巴巴坐在李卿澜床前不走。好不容易把人轰出去了,转身便看见他站在窗前瞪着一双大眼看他。
几番下来,李卿澜也拗不过,只得放任他,希望不日他能自己想通。
一月余,李卿澜下地活动已是无碍,恰逢圣上设宴款待群臣,庆内宫新诞麟儿。
敖悔自那次意外后便没什么精神,但第一次进到宫里,见到那金碧辉煌的样子,让他连深沉的机会都没有了,一路上瞪得溜圆的眼珠四处打量,小小的嘴巴惊讶的合不拢。
闻人辕年过而立余五,身姿挺拔却不显魁梧壮硕,面容较之敖成将军可谓是善容。
见面前大叔面容良善,敖悔也就不觉得皇帝哪里可怕了,一双大眼来回打量,一会看看玉冠,一会看看玉扳指,一会再看看绣着五爪蟠龙[注1]的金闪闪的衣服。
闻人辕也被他那灵的似只小猴子似的表情逗笑了,李卿澜则无奈的摇头,看什么都新鲜的敖悔自是没空理两人怎么看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着,像是要把那些都刻进脑子里,免得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似的。
此次宴会不单单请了朝中百官,连内宫中的妃子都被叫了出来。宫妃和朝臣是不可同桌的,便用绸布隔了两厢,圣上位北主席,两方坐东西,敬酒讲话也不耽误。
闻人辕一高兴,挥手让妃子帐内献曲,悠悠扬扬的一支笛曲就洗了人的耳朵,清脆的仿佛山间鹂鸟低低鸣叫。
乐声洗了人耳,自然是要有舞来亮人眼的。闻人辕眼睛一扫,到了那张跟嵌着两颗黑珍珠似的稚嫩脸蛋儿,开口道,“闻敖将军之子乃武才,五岁便得耍枪习武,十岁便可引弓骑射,今次此盛会,不如让寡人亮亮眼睛。”
敖悔听完心里咯噔一声,这近月没有习武,感觉身体都要生疏的锈住了。往日他一日不动就浑身难受,可现在一看那马,那枪,他就会想起颤抖着抱着他,脸色苍白的李卿澜。
“圣上!卿澜闻明妃一曲,一时技痒,想于小弟之前献丑,不知圣上可否通融,了我这一方小小心愿。”清朗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给人不可亵渎的错觉。长身立于敖悔身前,丝毫没有会惹恼圣上的担心,只因他一门心思都在敖悔身上。
闻人辕见他那护犊子的模样颇为好笑,却也未再刁难,准了他的请求。
李卿澜抓了敖悔的手,等宫女取琴来。
“阿悔,不要畏惧,你是要上阵杀敌,护卫家国百姓的。也是要护卫将军府,护卫你父亲姊妹的!”
也护卫……我!
敖悔还怔怔的听着耳畔余音,那厢李卿澜已席地而坐,衣袖挽起,骨节分明的苍白五指抚弄起了琴弦。手下微动,那声音如流水般飞溅而出,惊得在场人发愣。手腕微转,指尖拨过,或珠玉落地,或金玉相击,动人心弦,不能自己。
敖悔咬着牙,拼命的将坠马那刻抹杀掉,取而代之的是此刻的李卿澜,意气风发,冠绝京华的李卿澜。
座下还未从琴音中回神,敖悔便手挑银枪,破风而袭。明明仅是十岁少年的身躯,却每个动作都充满了魄力,双眸直视前方,仿佛面前是千军万马他亦敢独身闯。
枪尖顿点,翻身而刺,风声烈烈。
敖悔收枪而立,座下已然惊呆。闻人辕清嗓赞了二人,各为文武之才,座下群臣们才缓过神来,跟着夸赞二人。
自宫宴结束后,二人名采风姿传遍京都。因北蛮不时扰边,凤鸣不胜其烦,而此时看到了少年武成的敖悔,自是全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快及弱冠的李卿澜,则成了京中大小闺秀们眼中的良夫,文才艳艳,冠绝京华。一曲名动天下,更是传说动听的能将鸟儿引来。
敖李二人已然名动京华,可两人之间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辰时刚过,媒婆们便开始敲将军府的大门。这几日来说亲的媒婆都要将门槛踩烂了,却也未见得李卿澜一面。
此时李卿澜正在园中作画,一株艳梅倚在墙边,墙角则是个总角儿童在逗弄虫儿。
微叹一口气,自从宫内一宴后,各大名士家族之子纷纷来将军府结交,敖悔平日里根本没有同龄的孩子与之玩耍,现在得了新伙伴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整日随着他们出去玩闹。午后归家又开始习字习武。他这样两不耽误的状况,让敖将军和李卿澜都没有了数落他的理由,只得放任他白日肆意玩耍。
这卯时过半人就跑了出去,看走向是去了裴侍郎家。
李卿澜再次叹了口气,他好像有些时日没好好和敖悔说话了,吃饭时不得言语,授兵法时不得分心,习武还被敖将军勒令禁止了,一整日下来,说句贴己话的时间都没有。
“大哥哥……你在叹气吗?”
一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