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被孝庄单独留在慈宁宫,心中的忐忑也增加了几分,她现在完全不清楚太后在这宫中布了多少眼线,事情刚刚发生竟然就已经收到消息,怕是太后早就盯上了自己的延禧宫。自从腊梅冬雪被放出去之后,延禧宫的人都是内务府新派的,而这一次,他的阿玛再也没能插手安排人手的事情,所以也造成了她无人可用。若是腊梅冬雪还在,这一次哪里需要她亲自出马,出了事,也没有办法推脱。她捏紧了手绢,太后究竟会怎么出招呢?
孝庄见人散了,也没有急着开口,打量着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护甲划过矮桌发出尖利的声音。“令妃,你可知罪?”孝庄缓缓地开口了。“奴才知罪。”令妃忙跪了下来,“哦?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孝庄没想到令妃的反应到快。“奴才不该贸然去看望十四阿哥,请太后责罚。”
孝庄看着令妃,想听听她接下来怎么说,“只是,奴才确实是因想念十四阿哥所致。十四阿哥还年幼,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愉妃姐姐这段时间又那么忙,难以面面俱到,所以奴才出于担心,才想去见见十四阿哥,请太后谅解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担忧之情。”
孝庄失笑,这令妃还真是个看人下菜的,娇弱的模样再配上这番话,倒是显出了一副慈母之心,难怪当初弘历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三番两次被她用同样的伎俩从其他嫔妃的宫中劫走。“是吗?”孝庄漫不经心地问道。“奴才不敢欺瞒太后。”令妃言辞凿凿。
孝庄冷笑:“你这时候倒是一位好母亲了?为何十四在你身边的时候病歪歪的?到了愉妃身边却是活蹦乱跳了的?前几天,十五阿哥和九格格都有生了一场病对吧?这阿哥格格们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娇弱了,哀家倒也不知道太医院什么时候成了延禧宫的专属。”
“太后……”还没等令妃开口,孝庄就打断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延禧宫了是吧?”令妃被孝庄犀利的眼神一扫,心中一凛,太后,是知道什么了吗?“这后宫的女人要想得到皇帝的宠爱,自然是要使些手段的,你们平时怎么争哀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孝庄冷厉的眼神中带着杀意,“谁要是敢把我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作为固宠的手段,哀家就让她死无葬尸之地!”
“太后明鉴,此等诛心之言奴才不敢受。”令妃“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头,饶是她如何强作淡定,在孝庄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她也是慌了神。有时候做是一码事,被人当面指出来又是另外一码事,没有谁会主动承认这种事情。
“不敢?哀家看你是敢得很!”孝庄狠狠拍了一下矮桌。
“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动作会瞒得过哀家,只要哀家想知道,这宫中的事儿就没有哀家不能知道的。哀家把永璐送到愉妃那里,就是在警告你不要触犯哀家的底线,但是你倒好,没了十四,小九和十五又被你养得病歪歪的,皇帝没去延禧宫你很失望是不是?纯妃死了你以为你就能稳坐贵妃之位了?你做梦!”孝庄袖子一扫,茶碗在令妃的面前摔得粉碎,此时的令妃已经傻掉了,她完全没有料到太后会说出这番话,就连她的那点心思也猜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永璐受到皇帝宠爱了,想要让他在皇帝面前提起你对不对?你以为永璐提起你了,皇帝就会来延禧宫,你就能复宠了?”孝庄盯着下面跪着的人,强大的气势压得令妃抬不起头来,头几乎快贴着地面了。“奴才……奴才……”
孝庄口中骂着令妃,心里也恨着钮祜禄氏,这个女人只顾自己享受太后的名号带来的权利,却不知道履行自己应有责任,竟然可以放任后宫出现这种事。她此前也只有过怀疑,可是却没有往深处想,历经三朝,她也没有见过哪个嫔妃敢拿阿哥格格来固宠的,在永璐的身份浮出水面后,才知晓了背后的一些事情,她没想到这令妃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可偏偏弘历还就吃这一套。
“站在过权利顶端的人会难以忍受居于人下的寂寞,管理宫务的滋味很美好对不对?失宠之后被跟红顶白的奴才作贱的感觉很难受是不是?”孝庄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角度,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令妃啊,这种落差的滋味你要慢慢品尝才好,否则,怎么对得起哀家的这番苦心。”令妃猛然抬头看着孝庄。
“皇上口谕!”令妃还在揣测孝庄话语中的意思,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高无庸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孝庄对于刚刚令妃大胆抬头看她的行为大方的不予计较了,看着高无庸进来的身影,她笑着点点头,不错,这个时间刚刚好,此前派去传话的人做得很好,正好掐在点上,就不知道胤禩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高无庸低身进来向孝庄请了安之后,忙传胤禩的口谕。“令妃不知礼数,行为不端,冲撞太后,夺妃号、降为常在,拘于延禧宫偏殿熟读宫规,若无旨意,不得外出。魏氏再无抚养皇子皇女之资格,即日起,九格格养于舒妃名下,十五阿哥交予庆妃抚养。魏常在,谢恩吧!”
令妃,不,现在应该叫做魏常在,她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趴在地方几乎起不了身,她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放肆!竟然敢质疑皇帝的口谕。在哀家的面前还敢称‘我’,桂嬷嬷!”孝庄喊道,“替哀家教训她!让魏常在知道,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