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形势,上校看得比谁都明白,都城内两股派别势力的明争暗斗,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他,很快便会被强迫选择站位,可他心里始终装着战争与和平,不想卷入最高层的黑暗斗争。
差不多到了信的末尾,不出上校所料,他感到了都城司令有意无意拉拢自己的心意,那种微妙的表述,显得很有智慧,即便不成功,也不至于发生彻底的决裂。当然了,上校也明白总督军的良苦用心,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便将长信妥当的收好。在总督军的信件来了后,紧接着从都城方面又发来了一封密信,依然是无关军务,却事关大局。因为这封信是大执政派人送来的,相比于总督军的含蓄,他写得更加直白。信内无非是要求上校在都城军政大事上,必须完全支持拥护执政会的指令,所以个别词句的语气几乎是不容反驳,简直颐指气使。对此,上校依然无动于衷,面部表情僵硬,猜想写信的人或者是他亲弟。关于那位将军,上校记忆深刻----
“这是伏击战!”老长官对当时十几岁的年轻上校说,“你看,敌人就快进入口袋了!”……“什么!撤退!这不可能!”老长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办?”小上校问。老长官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但还是问自己的上级。“那些被反包围的可怜虫怎么办撤退!这是命令!”少校不假思索的说,“服从命令,立即撤退!”事后,小上校才从老长官那里得知伏击敌人的友军,被敌人反伏击,而率领他们从旁协助的那位远未晋升为将军的少校军官,却见死不救……
从都城方面发来的信件,日渐稀少,情况必然发生了很大变化。所幸之前,上校有安排矮中尉派人前去侦查,都城内外消息才畅通无阻,但有时联军封锁得太严重,信息也会偶尔的中断,有时还很长久。
官邸大厅,高级军官,黄昏会议。
“你们都知道了吧!”上校问。
其他人面面相觑,让人看起来似乎真不知情。“是时候彻底摊牌了!”上校心想,“与其让自己抉择,不如让下属给点参考意见。”但他却不急于一时。不久,夕阳下的光线全部暗淡了下去,大屋子瞬间黑了起来,不过昏黄的吊壁灯也很早点开了。
“都不知道吗?那好!我来说说!”上校整理了下衣领,坐直了腰板,一脸严肃的开腔,“现在,都城已经被联军重重包围,内部也已经公开分化了,大执政要求执政会立即罢免总督军的职务,而总督军则呼吁无条件解散执政会。那么,我想问问,你们支持哪一边?”
死一般的沉静,无人答应。
“那好,既然你们都不作声,是要我一个个问吗?”上校很不屑的说了一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倒不如不说话。
“枪和笔,选一样吧!”上校首先抽出了配枪,然后又摆上来一只钢笔,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在座的下属军官。
一个。
两个,三个。
六七个,在场的人几乎全将配枪摆上了桌面,剩下的人依然无所动作。
“很好!”上校很满意的笑着说,“总算有点动静了,你们大都支持都城司令,反对大执政!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明日一早便出发‘回城’吧!具体的事务,可以谈谈了……”
就在全体拔营出发的时候,上校终于收到了最新的军报,一是关于都城执政会正式下令罢免总督军的职务公告;二是命令都城以外的所有队伍回城支援。上校对此不以为意,依然带领着所有将士启程。可奇怪的是上校命令士兵们夜行晓宿,按照既定方向,急速前进。“方向不对啊!”越走越远之后,有的士兵总算发现了一点问题,但却不敢违反急行军的上级命令。很快,上校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流放地,没花多少代价便收回了这块旧领属地。越过了流放地,上校依然要求所有人快马加鞭,带着队伍疾奔君主国联军的老巢----联邦城,准备出其不意的拿下这座大城市。然而,上校深知,孤军深入,人困马乏,乃行军大忌,所以在打下联邦的附属城镇后,只是原地整顿,再做打算,不间断的侦查各方消息。终于在收到围攻都城的联军撤兵后,上校才带着原班人马又匆匆回到了流放地,并于此安排了不少岗哨,保持警惕与戒备。重回熟悉的巴匕镇以后,上校的最大麻烦又来了。
联军准备以之前包围都城的全部兵力,迂回驻扎在流放地的一侧,派出先谴部队第九联军来攻打巴匕镇,后头人马陆续前来。
“他妈的,我们又被包围了!”上校扔下手中的望远镜,没好声气的向方脸军官抱怨。
“我们一定能打退敌人!”军官安慰的说,“就像上次那样!”
“上次?”上校轻蔑的自嘲了一下,“若像上次那样,那我们这次就真的完蛋了!”
方脸军官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在嗅到上校的悲观情绪后,真不敢说了。可上校还是让他直说。“说吧!你又听到什么坏消息了?”上校问。军官慢吞吞的说,“都城好像又内乱了!”“什么?又乱了!”上校不解的反问,“从来就没好过!我们现在还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