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好,澈儿到底见识浅薄些,侄女儿身子娇贵,可不敢由着澈儿胡来的。林沫搓了搓手,天也冷,看王爷来户部也是有事,就不拉着风口说话了?
水溶垂下眼睫,他生得很是英气,只是难得这般,倒也透出几分斯文秀气模样,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沫自然没那怜香惜玉的兴致,不过客气了两下,便匆匆上了自家的马车。
水溶的马车里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水溶探头看了一眼:王大,没事罢?
他竟不是独自前来的,车里头,还坐着个叫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王子腾。
王子腾也不过是看水溶与林沫两个客客气气地说话觉得不对劲,虽然流言多,这两是该避讳避讳,只是他也算是湖了,什么是客气,什么是互相提防,倒也能分得清。那两个,看起来远没有传言中的关系要好啊。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许是受了风,幸好王爷刚刚不车上,过了病气给王爷,可是要折老臣的命。
王相分明是折小王的寿。水溶抿唇一笑,伸手叫了个暗卫,宋襄,跟着靖远侯,看看他去哪儿,被发现了就大方跟着去。
他这般光明正大,叫王子腾大开眼界:王爷这是――
靖远侯光明磊落,不怵这些。水溶笑了笑,倒是王相可能要白来一趟,今儿个曹尚书是不的,看林大又走了――若是左侍郎也不,便是王相您亲自来,又是内阁急要查看的账本子,也没敢调的。
王子腾皱了皱眉,内阁虽为决议之所,他倒确实没权利越位调,早知如此,刚刚不该贪图便宜,坐里头不拦着林沫的,又看了一眼水溶:不是有王爷?
小王户部,不过是搭把手,可不敢越位管事。水溶的越位管事几个字咬得倒挺清楚,王相,走,们去看看左侍郎不。
第150章
爷,后头有人跟着。齐三早前一直跟着白时越,虽然没见识过多少帝都的勾心斗角,倒是真的对生生死死的事儿保持着警觉,他被白爷留下来跟着林小爷,就是因为他在大白天的被人堵路上给一通血雨腥风,还折了申宝。
其他的几个小厮也紧张了起来,勒住了马等吩咐,但林沫本来坐在车里假寐的,听了这话,也就随口说了声:你朝后头张望张望,动作大些,让他知道你晓得了就行。
齐三奇道:爷知道是谁?
我知道如今这时候,京里头什么人都有,是有多想不开才在大街上动我。林沫扶了扶眉心。真要对他动手的人不会这么蠢,更多的还是朝堂上下个套子,真动刀动枪的,要么是薛蟠那样的蠢货,要么就是只是想出口气,吓唬吓唬,本来也没存心真要折他。不过刚那么巧在户部门口遇上了水溶,一回头后头就跟上了人,他倒也不用猜。
他跟水溶,本来就不需要这么猜来猜去的,互相提防、斗智斗勇不是这么用的。
他拜访景瑞年,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谁的事儿,早前黛玉就帮他备好了好茶做礼,又翻出了一本林海的古本来:父亲在的时候我还小,不太记得什么事儿,就只记得他说过,他那班同僚,若不是爱钱爱权,就是爱这些风雅之物,孔孟之谈,唯有景瑞年,是爱老庄的带着去。林沫拒道:这本是老爷留给妹妹的,我虽是儒生,倒也不至于一本两本老庄古本都找不出来。黛玉却执意道:我虽不知哥哥去找景大人做什么,也知道他是父亲的旧友,不过是我做小辈的心意。
只是进了景家大门,林沫却哑然失笑,只怕妹妹当年确实年纪小,误会了林海的意思。景瑞年倒确实是向道的,只怕不一定是读老庄之言,而是和贾敬一样,喜欢修仙炼丹之术。林沫是医药之家出来的,一向视这些为邪门歪道,不过倒不会说出来,甚至还敛了气息步伐,显出十二分地恭敬来。
不过景瑞年到底是湖,这么细微的动作要讨好他,也不算容易,倒是叫他面色更是和蔼:我与令尊共事多年,他高风亮节,颇是叫我辈钦佩,早年与他通信,一直说着江南盐政,不改不行,只是如何改,改成什么样,却是得从上到下,谨慎小心的。老夫本以为,至少得有斩妖除垢之勇,大刀阔斧之势,如今看贤侄的样儿,竟像是要实现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多年夙愿的样子啊。
林沫心里冷笑,这些人位高权重,人脉广阔,若真有心改一改朝堂上的风气,比他可要轻松多了,不过说是这么说,人家不愿意做出头的,想着混日子,他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能把世伯谬赞之类的话又颠来倒去地说了几遍。他的沉稳是整个帝都公认的,在年轻一辈里头算是出挑,故而景瑞年喝了一口茶,也就缓缓道:老夫每常听人提起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说林侯柳郎,其实你们哪里一样!都是张狂的性子,他就狂得外放,一篇文章就叫别国都知道他的暴脾气!你么――
林沫笑道:小侄倒也不是想这样。只是我们吃着皇上的俸禄,也算是少年得志了,要是一点朝气也没有,皇上又何苦养着我?当年文章比我好的又不是没有,偏偏是我加官进爵,若我真的什么都不懂,那也就太蠢笨了。当今喜欢用年轻人不是个秘密,林沫这话虽有自谦之意,却是个大实话,他当年的文章,翰林院的几个老先生读完,都只有锐不可当一个评价。只从遣词造句,就看得出来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以至于殿试时,还有不少人不信这个温文尔雅,说话都轻声细语叫人如沐春风的年轻人便是那个恨不得啼血纸上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