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孑问:“那我要是某天不小心开窍了看出不对劲了怎么办?”
沈途道:“那就是他不想隐瞒了,这个时候你就得主动上去问他,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君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堂兄赐教了。”
沈途看着他,“不是吧,你跟他在一块儿多久了啊”
君孑道:“不知道啊,他不主动说的事情我一般都不会主动去问的……你这么一说,看来我以后是要多问了?”
沈途余光里出现了一个身影,吓得他把君孑往门外一推,砰的一声从里边关上了门。
君孑转身,看见了往这边走过来的沈终殊。
君孑迎了上去,“找我还是找他啊?”
沈终殊道:“找你。你找他说什么呢?”
君孑道:“问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好奇。”
沈终殊眯了眯眼,将君孑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抓住人的手腕往回拽,“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大早就被人叫去了书房,林苗和沈灼都在书房里,跟他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那场谈话其实挺顺利的,双方的情绪都被很好的控制着,没有谁去引爆现场。谈完以后,沈终殊心里是轻松了不少,不过过去的那些事情到底是让人放不下的,而他也没有打算放下。
只是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在这种紧要关头再翻出来判刑,有些太不合时宜。
就那样吧。
回到房间以后,他没找到君孑,于是问了问隔壁的迂沨。迂沨说君孑可能去找沈途了。
于是沈终殊就找了过来。沈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昨天在路上遇到沈途以后,他就觉得这事瞒不住,只是没想到沈途这么不给面子,连一天都熬不过去。
说就说了吧。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沈终殊带着君孑一路来到竹林后边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堆积了很多的落叶,看来是很久都没有人踏足这个地方了。
寂静的院子里有两个长了些青苔的石碑,石碑靠的很近,其中一个要稍微小上一些。
君孑率先将目光落在较小的石碑上。
黎果之墓。
君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终殊不知道沈途把这件事给君孑说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他极其缓慢的将当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给君孑又讲了一次。
在这期间,君孑只是安静的听着,一个字都没有说。
沈终殊在讲这件事的时候很平静,像是一个旁观者,语调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
将整个故事讲完以后,君孑在凛的帮助下默不作声的从银戒里拿出一些蜡,点燃了插在石碑前边的泥里。
恭恭敬敬的按照曾经那个世界的规则作了三个揖,君孑将三炷香也插入泥里。
同样的事情,君孑做了两遍,分别在两个石碑前。
沈终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君孑手里取过多余的香,也拜了拜。
拜完以后,君孑盯着石碑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我来说,我挺谢谢他们,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遇到你了。”
沈终殊没有说话。
君孑继续道:“我觉得吧,黎果他应该不怪你,黎叔叔肯定也不会怪你,他们应该都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然后杀了那些当初埋伏在你们家附近的人给他们报仇。”
这话说着,君孑自己都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这个世界是有灵魂体存在的,他明知道黎叔和黎果的灵魂早就死了,根本没有任何意识,有什么好怪不怪的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终殊不经意间看到了君孑那纠结的表情,心里好受了许多。
君孑见沈终殊侧头,连忙用手揉了揉脸,恢复正常以后才对沈终殊张开双臂,“大少爷,要不要抱一个?”
沈终殊啧了一声,把君孑拽过来抱了上去,力气有些大。
君孑感觉自己是被人铸进了铜墙铁壁里,有点儿窒息,不过素质良好的他还是坚强的伸手回抱着。
现在大少爷最大嘛,一切都服从大少爷的安排,绝对不反抗。
这是君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好在沈大少爷有点儿分寸,没有真的让君孑窒息。两人分开以后,君孑自认为微不可察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沈终殊道:“弄疼你了?”
君孑违心否认:“没啊。”
沈终殊看着那燃烧着的香蜡,“那等烧完了我们就回去?”
君孑道:“好。”
于是二人站在石碑前边,沉默的看着那些香蜡越来越矮,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根根木签子。
“走吧。”沈终殊招呼道。君孑跟了上去,一路返回沈终殊的房间。
下午,有侍者过来敲了门。
沈终殊开门,发现对方是林苗那边的侍女。
“有事?”沈终殊问。
侍女微垂着头,恭敬道:“夫人说要找君小公子前去一叙。”
沈终殊挑眉,“我呢?”
侍女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年,该有的功夫早就练出来了,这会儿被沈终殊问了一句也没有结巴,很自然的道:“夫人说了,让少爷不必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