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雨落摇了摇头,“我本就不是什么珍惜妖族,又一直专心修炼,并无人相邀。”
“那你可愿与我签婚约?”
雨落似乎未想到他会如此说,看着龙王略有紧张地答:“愿听龙王所言。”
渊点了点头,对她道:“我将只与你签婚约。日后这龙宫珍宝便归你所有,我也会为你留足修炼所需龙血,待我身死魂灭之际,我若无子,你便可自行离去;若有,”龙王低沉的声音略提了提,“还请你做个慈母,爱护他一二。”
雨落脸红了一瞬,低声道:“龙王寿命绵长,我也自当努力。”
“我寿命未必多长,你也做自己便好。”
龙王将一张胭脂色的薄纸递与雨落,战场上的血光意味淡了下去,他身上忧愁之意更为浓重。
“龙王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九尾二公子日后便是我神煞海恩公,你需要答应我,此后不可将九尾密事吐露出去,亦不可谋害九尾性命。”
“您不是说,九尾的秘术并无甚作用么?”
龙王看了看她,未回答她的问题:“我并不信胡九尾是无意中了你术法,也不信你全心为蒙尘。你跟着我二人多年,从不做讨厌之事,让我信你天真无邪,怕是不能。”
“王,我……”雨落急急辩驳。
龙王对她摆了摆手:“世事艰辛,我成年便化龙,从不知无计可施是何滋味,如今也已懂了。有手段可使,有人可算计,仍说明未入穷途,尚有回转余地,现在想来,即便不光彩,也是极幸运之事。我是个粗人,除了和人搏命其他一概不会,若你心细如发,愿为孩子前程算计,对他来说总不是坏事。”
龙王讲完,雨落的脸已白煞如纸,她将笑容收起,小心道:“我以前所为确是为了修行,今后便不敢了。我很感谢您与蒙尘对我的多年照顾,若没有您,我撑不到化形,若蒙尘因我偷饮龙血将我杀了,我也无话可说。往事如烟,婚后我自当为龙子尽心筹谋,绝不敢有半点恶意。”
龙王看着她手中婚约,沉默片刻,又对她道:“蒙尘不会的。”
雨落低头道:“谢龙王宽厚。”
“你既提及蒙尘,我便再问你一次。你可想好要不要签这婚约,若不想如此,我亦可留你专心在海中修炼,再不踏上陆地半步。”
“我愿意,”雨落低头道,“本就是借着九尾秘闻,才得您垂青,如今能与您结为伴侣,雨落绝不会不识抬举。”
“如此也好。你仰赖龙血修行,极易走火入魔,有婚书作保,风险也会少些。”
“谢龙王。”
“无需谢我,如此种种皆是你自己争得的,”龙王瞧她害怕,又重新承诺了一遍,“龙王婚书虽薄纸一张,却可保你此生无虞,你且放心。”
“我信龙王。”雨落将自己名字签好,递给龙王。
龙王接了婚书,又对她道:“你可看仔细了?若违背誓言,便是丢尽修为,永失神志。”
“我愿意。”雨落点点头。
“君子一诺,我定护雨落姑娘安全,也请姑娘谨记今日所言,万万不要给陆上再添麻烦。”
“请您放心。”
狐二将她元丹停住,心中不平地对龙母道:“你便是如此履行你二人婚约的?”
“你不要看这些,”龙母摇了摇头,“你应看看我与蒙尘日夜相伴的模样。”
“雨落姑娘,那是他人故事,便是你旁观多年,也成不了当事人。”
“那怎么会是他人故事?”龙母声嘶力竭地辩解着,“我夜夜梦里见得到,我感受的到!蒙尘是我至爱,便是我身死,也要将他找回来!”
“龙血虽有助修行,也请你以后不要再饮了。”
狐二将她元丹抛还给她。雨落假意告退后,隐于回廊看龙王。他压着婚书一直在椅子上呆坐着,身后七彩鱼群天真无虑地摇摆着。战后他的左眉断了一半,留下一道极深的疤痕,他人若有此相,或许凶残或许滑稽,他却状似极哀,欲哭无泪。
不负蒙尘,也不负你。
直到那一刻,龙王仍没有背弃与狐二的约定,一时之间,狐二竟不敢想之后发生过什么。他指了指龙王,对龙母道:“那才是渊,你是他的信徒,被他龙息侵蚀了而已。”
“竟是这样的吗?”龙母看着记忆中的龙王怔怔道。
“你的记忆被龙息侵蚀,我也无暇为你整理更多,待龙王回来再为你打算。”
“我儿子呢?”龙母皱眉道。
狐二无奈地看了看她。也不知这半月她饮了多少,竟比他刚进门时更糊涂了一些。厅内血味更浓,狐七内丹也隐隐有异,不若先出去这地方再做打算。
狐二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对她道:“这会儿你倒是忘了,龙王并不是你的儿子。”
“他当然是我儿子。”龙母忽然又激动起来,“不然他是谁的儿子?”
“这神煞海,我确实该少来。”狐二仰头感叹,随后对她道,“我并不知道龙王是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