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风清冷笑一声,道:“萧王大度了,其实说到底,在下对寒舍原没什么情分,不过是家父托付,在下不得不受着罢了,对于那在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的劳什子也没什么兴趣,若当初王爷能想个妙法悄无声息地寻到冰种并偷了去,在下也未必有兴趣将其寻回,就此摆脱个‘怀璧’之罪当然是最好,可王爷万不该下此杀手,这样一来,就算在下再不想管,那日日在在下梦里嚎哭的寒舍七十三人并冰剑门三十五人也不能同意啊。”
萧王开始还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风清提及冰剑门时,面上却明显地一滞,仰头对着风清笑道:“风庄主,这话就过了,本王虽不在乎多杀几个人,但也不允许被人往身上乱扣人头,本王的人在遇到冰剑门那群废物时,他们已经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那个老头儿却是在与王府的府兵打斗时失足摔下了悬崖,连带着还拽下去本王府好几个人,真不是个省油的,临死了还不忘拉几个垫背。”
“什么?”风清愣住了,若如萧王所说,难不成冰剑门的这条线竟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吗?
不知何时,身后隐约响起了打斗声,风清的身后门户大开,交戈之声杂乱地响起,想是午厉与萧成他们已经打成了一团,不过风清一点不担心萧成会突破防线,依旧头也不回地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嗨,不是又何妨,王爷胸襟似海,七十三人都杀了,还在乎那区区的三十五人吗?”风清‘安慰’着萧王,“好在也不差那几个人,王爷手上的人命已经足够了。”
“足够什么?”萧王面上的笑意眼看着就保持不下去。
风清却笑得刚好,往前一探身子,颇为危险地半吊在那里,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对着萧王说道:
“够下十八层地狱了呀。”
“敬酒不吃,你想吃罚酒。”萧王狠厉地咬着牙根,拽着缰绳使马后退了几步,周围的府兵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命令一般齐刷刷地举起弓来,箭头直指风清。
还没等风清做出反应,身后却猛地传来重物摔在地上的声响,风清扭头一看,刚消下去的笑容再次嚣张地挂在了脸上。
“王爷!”午厉声如洪钟,显然是夹杂了些内力在其中,这本来是用来千里传音的,在这么近的地方使出来,倒给下面那些没内力的人带来一阵压迫。
“呦,午厉兄弟也在啊。”萧王连连拍手,“上次在山上,午厉兄弟送的土蜂蜜,本王可都收好了,不知午厉兄弟这次还有什么好物相赠?”
“有!真有!”午厉迫不及待地将困成粽子的萧成从地上拎起来,“大管家,特值钱,王爷肯定感兴趣。”
萧王一挑眉,在看见垂头不语的萧成的瞬间便浑身一僵,双手攥紧缰绳,可随即就松懈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果然是大礼,既然你这么大方,不妨把那些零碎的也一并赠送了吧。”
“呦,连兄弟都不叫了?”午厉笑笑,将不挣扎也不反抗的萧成半挂在窗台上,随后拍拍手。
红玉和黑曜率先走进门来,后面跟着步伐依旧摇晃的“寒英”,这仨人看着酒还没醒,满脸迷蒙的样子,显然在方才的打斗中并没有贡献多少战斗力。
午厉看看他们身后,了然地笑了笑,扭头对萧王叫道:“本来在下还是挺大方的,只是王爷说得实在晚了些,那几个跟着成叔的人刚刚被我这些手下捅下去,这会儿,怕是已经烤熟了。”
其实用不着午厉说,从楼里隐隐传来的烤肉香气早就说明了一切。
“呵,”萧王气极反笑,“那可真是遗憾呐。”
说着,府兵们方略微放下的弓箭再次举了起来,风清瞪眼,心想这萧成可还在这趴着呢,萧王的心也真够狠的啊,可这个念头紧紧存在了一瞬,下一瞬,风清便被午厉猛地推到了一旁。
一枚手中箭“叮”得一声插在了刚才风清方才所站之处。
是隐箭!午厉算漏了这个人,打从萧成刚进楼时,隐箭便找地方躲了起来,哪怕后来萧成等人落了下风,隐箭也一直忍住不动,为的就是能于关键时刻在风清和午厉身后放冷箭,午厉先前只顾着提防红玉跟黑曜,谁曾想这二人只是在隐箭偷袭后向前一把将萧成拉起,带着他向后猛退,直接退出了风清二人的控制范围。
窗外的箭应时而发,从窗口如密雨般戳刺入屋,午厉提棍横扫,后来发现这客栈着实结实,箭疾却无法破墙而入,两人干脆避开窗子,由他们射去。
棘手的是身后,红玉和黑曜自不必说,解了萧成便攻了过来,好在“寒英”虽还浑身酒气,到底及时抽出了剑,歪歪扭扭地替风清挡了下来。
“嘶……”风清看着黑曜,失望地摇摇头,“我竟没想到还有你,怎么,庄子的管家就是比不上做朝廷的走狗吗?”
黑曜轻笑一声,无奈地耸肩道:“那倒不是,对于属下来说,去哪都一样,只是她铁了心要反你,而属下想讨她做媳妇,只能跟从,还望庄主理解。”
“我呸!”风清轻啐一口,“这种蛇蝎妇人你也敢要,真不嫌毒。”
风清说了这许多,全程没有看向红玉。
红玉一直咬着牙,红着眼圈等着,就想听他也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可惜风清并不想问,直到他说出了那刻薄的话,红玉终于忍不住了,又是一把匕首扔出,怒叫道:“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