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在被子里左右扭动,佯装提裤子的样子,这让红玉的牙关又咬紧了三分。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风清故作恼怒地骂道。
红玉的脖子向前直了直,看起来正在极力地忍耐着,听到风清的话,姑娘的双眼红了又红,像是忍受着极大的怒气,手指颤抖地指向风清。
“祁绿尸骨未寒,灭门大仇未报,你竟迫不及待地与个野男人搅和在一起!你对得起祁绿,对得起枉死的寒舍众人吗!”红玉满脸悲愤,似是马上就要抬手去揍眼前这对狗男男一般。
哪知“狗男男”不服,不等红玉说完就立刻出声抗议。
风清道:“谁迫不及待?”
午厉道:“谁是野男人?你不是见过我吗?怎么就野男人了?”
两人满面的理所当然,噎得红玉直欲吐血。
风清觉得这事儿再往下走可就辱及自身了,赶紧把话头揪到正道上,只听他轻咳一声,道:“大仇未报,这是本庄主时刻放在心上的事,日夜所思,莫不为此,红玉你又何出此言?”
红玉似是不理解,被自己看到这等丑事,风清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满嘴胡诌,当即冷笑一声,道:“莫不为此?难不成方才红玉竟是瞎的吗?庄主倒是跟红玉说说,是怎样的打算需要让庄主委身于这个野男人,而且,不是庄主让红玉回来后便来见您?平白让属下撞见这种事,庄主又是何意呢?”
风清万万没想到,这红玉在极怒之下的思绪还能调理得如此清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风清聪慧有余,然虽年少接管山庄,却将大权交于旁人,甚少有机会能与他人对弈,面对红玉这样一个有脑子、多世故的女人,哪怕一时占得了便宜,终究不能完满地结束一局。
这时,午厉的救场作用就发挥出来了,只看这邋遢的汉子一把搂住风清消瘦的小肩膀,轻佻地仰起下巴,回给红玉一个更大的冷笑:“是啊,姑娘你也说了,既是‘委身’,必然是对我有所求,至于所求,必然是想让我在报仇路上助你们一臂之力,至于方才的事儿嘛……”
午厉看看红玉,脸上蓦地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清儿本想着跟你说说明日的行程,哪成想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这不,等着等着,我们就给忘了,这不就……唉,让你一个姑娘家的瞧见这种事,也确实难为你了。”
午厉这些话句句像针,根根戳进了红玉的心里,伤不见血还让人痛不可耐,红玉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刺痛。
风清在一旁听着,头痛地发觉这老头终究还是把自己折进去了,一面羞得满面绯红,一面又观察着面前快要气炸了的红玉。
只看红玉浑身发颤,脚下来回扭动着,看着想走又不愿走,风清沉得住气,单等着她先开口,可红玉也是这般想着,三人僵持了片刻,终究是这暴怒的姑娘没沉住气,双唇开合了几次,歇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能听起来平静些:
“若庄主心中自有打算,红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红玉也是关心则乱,还望庄主切莫怪罪,方才,方才他,他说庄主要与红玉交代明天的行程,倒不如庄主此时说了,红玉听过再走也不迟。”
风清闻言点点头,一脸不与她计较的样子,道:“也罢,原想着你在红楼待了那么久,见识颇多,好歹也能稳重点,却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事也怪我,你好歹也是姑娘家的,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想交代你一声,今夜早些歇息,明日咱们就得起早赶路了。”
在风清说话的这期间,红玉的双眼一直是发红的,双拳也紧握在身侧,听到风清说到明日要走,红玉顿时顾不得许多,忙抬头看向午厉,疑道:“这是如何?怎的突然就要走?庄主莫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连珠炮似的问题接连砸向风清,风清气定神闲地全盘照收,点头道:“自然,没打算的话能瞎走吗具体的计划咱们明天上路再说,你先回去歇息吧。”
风清单手往外撇了撇,做出个赶人的动作。
红玉一跺脚,狠瞪了床上的二人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确定红玉已经跑远了,午厉暗暗地松了口气,一下歪倒在一边,觉得甚是脱力。
“诶?没听你说有什么打算啊?不先跟他俩商量好,就这么贸然地走,也不怕出岔子?”午厉戳了戳风清的腰眼,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
风清往后一仰,直接枕在午厉的臂弯里,没好气地说道:“确实没打算,也等不到明天。”
午厉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明白了什么,单手抓了把风清的头发,道:“你的意思是……这姑娘有问题?”
风清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眯眼躺了半晌,突然颇为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今夜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黑曜带着三个探子在酒楼里正喝得兴起,拿着酒盏的手刚要往嘴里送,眼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
“唉。”黑曜轻轻地叹了口气,送到嘴边的酒顺势泼到了地上。
其余三人见此状,不知黑曜是何意,面面相觑,冰碴忙问道:“曜哥,这是怎么了?”
黑曜摇摇头,提起酒壶将酒盏重新注满,道:“无事,飞了个小虫子进来,烦人得紧,好了,你们多吃菜,酒还是少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事,还是警醒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