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的目光落在辰安和那个小侍卫身上,眉头微皱:“你不是冯跃身边的亲信吗?”
冯跃的脸色早就在看到那个小侍卫的时候变得青白交加,一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跪伏在地请罪道:“臣冤枉!”
明德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冤枉,等他们交代完就知道了。”
冯跃的身体肉眼可查的颤了颤。
“你们两人从实招来,”明德帝没再管他,转头对着辰安和小侍卫道:“若有半句虚言,朕唯你们是问。”
“是。”小侍卫哆哆嗦嗦的应了。
立刻就将冯跃如何让他去抓了辰安在乡下的姐姐,如何威胁辰安,让他去把宣璟发带上的珊瑚珠偷过来的事情全给招了,连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还从怀里掏出了冯跃给的银票和手书为证。
“事情就是如此。”等他把一切都说完,辰安才一脸平静的接道。
随即又看向宣璟:“奴才有负王爷多年来的信任,不敢奢求王爷的原谅,但家姊是无辜的,求王爷看在奴才侍奉了您多年的份上,能帮忙救出家姊,辰安感激不尽。”
说完,竟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匕首,当场就要自尽。
“叮”的一声,辰安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随即是宣璟夹着冷意的声音:“背叛了本王就想干脆的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转头看向明德帝:“此人是我临安王府的叛徒,还望父皇能将他交由儿臣亲自处置。”
真相已经明了,这两个人他也没有什么再亲自追究的必要,明德帝摆了摆手,准了。
“冯统领,”明德帝转头看着还跪伏在地的冯跃:“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冯跃抬起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宣琅。
被后者一脸“本王也救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的眼神给直接堵了回去。
明德帝自然是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一想到自己的心腹竟然归附了他人,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当即沉下了脸色:“朕问你话呢,你还有何话可说?”
冯跃绝望的收回了目光,“臣……无话可说。”
明德帝在一片哗然中沉声道:“那便是承认了此事是你栽赃嫁祸给璟儿的?”
“是。”冯跃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可还有其他同谋?”
冯跃最后看了一眼宣琅,“没有,皆是臣一人所为。”
明德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快速的做了决断:“禁军统领冯跃,栽赃嫁祸,诬陷皇子,其罪当诛。现革除其禁军统领之位,即刻收押,待回京后听候发落。”
众人齐齐起身跪拜在地:“陛下英明。”
“父皇!”宣琅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仍旧咬着隆安被点穴的事情不放:“事实证明当时的确有人想要暗害隆安,儿臣就这一个皇妹,父皇膝下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还望父皇能彻查此事。”
“二皇兄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宣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淡淡道:“皇兄与我,的确只有这一个皇妹,可父皇,却并不止这一个女儿。”
宣璟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除了赤明国的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明德帝确实不止一个女儿。
因为在隆安公主之上,还有一个大公主。
这位大公主名唤宣璇,封号和稷,曾经也是明德帝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掌上明珠。
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几乎成了明德帝的逆鳞之一,一直无人敢随意提起。
“是不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宣璟接着道:“连父皇也忘记了,您原本,是有两个女儿的。”
明德帝的脸色在他说出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阴沉了下来,当宣璟说完后面这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了。
“璟儿,”明德帝的眼中满是警告之意:“好酒当饮,切莫贪杯。”
意思是让他适可而止,别借着醉酒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
“她当年是为了天下众生,是为了邛菀百姓,是为了替您分忧才千里迢迢的去晋邯和亲的。”但宣璟却直接无视了他的警告,嗤笑了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之色:“可您呢,邛菀最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记起她半分?还记得她当年是如何替你分忧,如何含泪离京,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不等明德帝接话,又问道:“您还有这么一个心怀天下,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您还记得吗?”
他每说一句,明德帝捏着酒杯的手就收紧一分,直至他说完,那只白玉酒杯的边缘处都已经出现了几丝裂缝,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松或是再用一分力,就会立刻变成碎片。
“你究竟想说什么?”明德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被极力压抑着的怒气,沉声问道。
“不是儿臣想说什么,是有人想说点什么,”宣璟道:“就看父皇想不想听了。”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质问自己,摆明了就是“你不想听也得听”的意思,明德帝被他气得不行,但碍于有赤明使者在场,还是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保持着帝王风范尽量平静的道:“带上来。”
宣璟不动声色的看了安珏一眼,转头看向身后那两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小厮,声音少见的温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