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尉迟风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几天舅舅看上去特别吓人,说他去花满楼的时候往门口一站,愣是骇得花满楼几天都没人敢进门。”
“还有一件事,”尉迟岚把林逸说过的事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说,花灯节那晚,你与师父一同夜闯西风寨,然后中箭受了伤,师父当时整个人都充满了杀气,甚至都差点为了你屠寨。”
“而且,”尉迟风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给安珏听:“而且舅舅他……义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舅舅笑了,他只有偶尔在跟我们说到你的时候,说到以前在双槐镇上的事情的时候才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我先前在先生那儿新学了一个词,叫缅怀,我觉得舅舅那个时候的笑应该就是缅怀的笑,他应该很是怀念我们在双槐镇上的日子的。”
敲门声伴随着宣璟清冷的嗓音很不合时宜在门外的响了起来:“该走了。”
“来了,”尉迟风对着门外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扑进安珏怀里蹭了蹭:“回京之后,义父多来临安王府看看我们吧,日后回了晋邯,怕是就更难想见了。”
安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心里不是那么想去临安王府,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君子一言,”尉迟风的眼里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伸出小拳头在安珏的手背上碰了碰:“驷马难追!”
安珏笑了笑:“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尉迟风一扫方才的低落和不舍,欢欢喜喜的开门冲进了宣璟的怀里:“舅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还没说上几句呢。”
宣璟被他撞得一晃,不着痕迹的看了安珏一眼,拿折扇顶着他的额头把人从怀里推开,皱眉道:“本王要说几次,就算你是我皇姐的儿子,也不许往我怀里扑。”
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和嫌弃的意思。
“就扑!”尉迟风不依不饶的又贴过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你明明一点都不讨厌我。”
“谁告诉你的!”宣璟伸手扒了一下,发现根本扒不下来身上这块牛皮糖,眉头皱得更紧,试图用言语攻击:“本王看见你就烦,从在双槐镇上的时候就是,松手!”
“我不松!”尉迟风仍旧死死的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带着明显的笑意闷声道:“母后以前就同我说了,你这个人说的那些不好的话大半都不能信,谁信谁是大傻子!林也是这么说的。”
宣璟:“……”
完全分不清他哪一句能信哪一句不能所以几乎全信了的大傻子安珏:“……”
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个人明明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不对付,没想到有一天竟会看见这般景象。
尉迟岚见安珏目不转睛的望着门外还死皮赖脸的黏在宣璟身上的尉迟风和仍然试图把他推开的宣璟,忽然用只能他们俩人听见的声音开口道:“林大人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安珏转眸看向他。
“林大人说,”尉迟岚道:“他与林太傅还有明华皇后只能教会师父如何明辨是非和如何为人处世,教不了他如何去喜欢别人,如何正确的表达出自己心里的爱意和喜欢,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些东西能由义父您来教会师父。”
安珏愣住了。
“林大人还说,”尉迟岚继续道:“他十分确定师父对您和旁人都不一样,也非常确定师父他心里其实是喜欢您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不管师父嘴上对你说什么戳心窝子的话,您都不要在意,也不要相信,只要安安心心的陪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自己明白过来的。”
见安珏眼中逐渐露出了探究的神色,又接着道:“我们都知道此事或许对您不够公平,所以林大人也没脸亲自来对您讲,这才拜托了我与小风过来,因为师父他……他与常人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很是不同,好像连他自己也完全没察觉到他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一味的在凭着本能说话行事。”
在他说话的时候,安珏也一直在心里衡量这些话里的真实性和可信性。
他一点一点的把宣璟先前那些和他亲口说出的话截然相反的行径梳理了一遍,听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已经信了九成,但他还是心情复杂的问了一句:“这些话,全都是林大人教你说的?”
“大部分,”尉迟岚真诚道:“师父确然对你很是在意这件事,是我与小风也一同感受到的。”
当安珏的目光下意识重新转向宣璟的时候,对方已经成功的把尉迟风从腰上扒了下来,只是仍旧被其抱住了胳膊。
宣璟甩了几次没甩开,只好任由他去了,头也没抬的拿折扇敲了一下尉迟风的头,淡淡的把先前敲门时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时辰不早,该走了。”
尉迟岚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珏一眼,跟着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逸让带的这一句话可太长了
第62章 第 六十一 章
回到昱京之后,因着答应了尉迟风要去看他,以及尉迟岚当晚说的话,安珏还是悄悄的往临安王府去了几回。
虽然宣璟的态度仍旧是冷冷淡淡的,但安珏选择了相信尉迟岚和林逸的话,差不多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副他冷任他冷,我自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的教导着尉迟风和尉迟岚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