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甘愿再用数年时间慢慢增加修为?]他问自己,[难道你愿意忍受那些侮辱的目光,永不超生?]
他眼中蓦然升起屈辱和悲愤的光芒,转眼又被压了下去。
他叹气,[即使我能等,娘也等不了这些年。唉,我绝不能让娘再留在白家。]他似乎已经下了决心,揹起石上的包袱,转身,一步一步,再次踏上不可知的路途。
数日后,金陵一座硕大的空置庄园内,来了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庄园很大,但不空洞,亭台楼阁,布置得甚有灵气。虽然空置,却干净异常。
白少情在门外站了很久,仿佛对门上那对旧铜门环起了极大的兴趣。他整整站了一个时辰,才深深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仿佛这一步,不是跨入这漂漂亮亮却没有人的庄园,而是跨入让世人惊恐的修罗地狱,只要一个不稳,就会跌入油锅火海。
推开门,鸟语花香。
园中美景处处,看得出这里曾经住过大家的富贵人,有鸿儒谈笑,有闺秀描青。
现在,却一人也无。正因为一人也无,所以这鸟语花香的地方,令人觉得深寒可怕
挺直身杆,他缓缓而行,走过干净得连落叶也没有一片的庭道,踏上阶梯,直入大堂。神态轻松下,却是全身戒备,内息运转不息,以防暗袭。
[你是谁?]轻轻的声音,从空中飘来。y
白少情停下,人已走到客厅正中。客厅无人,桌椅茶具书画摆设,一样不缺,一样都没有染上尘埃,似乎主人只是走开一阵,很快就会回来殷勤待客。白少情却知道,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两百一十七口的灭门惨案,荣氏一家连仆人在内,没有一人逃脱,连狗也被吊死在庄门前。
[你是谁?]懒洋洋的男声又响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少情含笑,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我知道,这里是邪教金陵分壇。我还知道,你就是邪教副教主向冷红。]
[呵呵!]向冷红轻笑,[好久没有听人说起邪教。你可知道这所庄园为何如此安静?]
[当然,只因为当年荣老爷半夜接待了一个故交,却不知道,这名故交在武林大会上大骂正义教为邪教,大大得罪了正义教。结果连累他荣家两百一十七口,整整齐齐被吊死在家门前那一亩槐园中。
[胆敢侮蔑本教之人,当然要灭其九族,以示威严。不但灭九族,他朋友的九族,也是不能饶的。]向冷红嘿嘿笑起来。[何况,我一到这里,就看上了这个大院子。]
白少情点头,[现在江湖之上,即使有不服气的,为了自己老婆家小,恐怕也不敢开口骂正义教一声。]
[现在不是有人叫了吗?]
[我无老婆,也无孩子。]白少情微笑,[本来就是邪教,为何要弄个彆扭得要死的正义之名?邪气的,不正好?]
向冷红沉默片刻,[你说完了没有?你这人很有趣,我就让你说完了,再选择自己的死法。]
白少情悠然道:[既然我如此有趣,不如再看我耍一下把戏?]
他拔剑,轻轻踢开挡在厅中的桌椅。
剑风起。
白少情身若灵狐,挥洒自如。
[嗯,这是江南万花谷的弱弱回望一笑春。]
[嗯,这是华山的风华若无声。]
[嗯,这是无间派的含蓄剑法。]
[嗯,这是泰山派的两仪剑法……]
向冷红一连念了十几个门派的剑法招数,忽然叹了一声,[停下吧!]
白少情果然停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难得如此听话。
[你是蝙蝠?]
[不错。]
向冷红轻道:[你衣裳虽黑,人却白得很。]
白少情清冷的眼眸,忽然娇媚起来。
[你想仔细看看?]他笑着问,仿佛向冷红就站在面前。
[不想。]
向冷红冷冷道:[我如果看了,难保不会有天被人发现倒毙在路边,而且伤口是我最拿手的缠绵掌。]他停了停,又淡淡问:[你想好怎么死没?]就像问你今天打算穿哪件衣服一样轻松。
[我不想死。]白少情昂然道:[我要拜师。]
[我不想收徒弟。教会徒弟,没有师傅。]
白少情凝视庭前摆挂的山水画。
他问:[你可曾见过一人会使这么多门派的武功?]
[我不曾见过一人会使这么多门派的武功,]向冷红道:[内力却还如此糟糕。]
白少情似乎没有听见,又问:[你可曾见过我这么好的学武资质?]
[资质虽好,却根基不足。]
[那么……]白少情嫣然笑起来,[可曾有江湖四大家族中的子弟,武林盟主的结拜兄弟,来投靠正义教?]
这次,向冷红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才缓缓叹气,[没有。]他老实地补充,[这种人,往往还没有进门,就死了。]
[我要拜师。]白少情也很老实。[因为我内力不足,功力太浅。]
[你要学我的缠绵掌?]
出乎意料,白少情摇头,唇边逸出一丝淡漠的冷笑,悠悠道:[我要学横天逆日功。]
这次,向冷红沉默得更久,似乎白少情的野心,连他也吓了一跳。
[横天逆日功,是本教至尊武功,除了教主外,无人会使。]
[那我就拜教主为师。]白少情轻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想下手杀我。]
[我,为什么?]
[因为我这样好的资质,若当了教主的徒弟,那你的位置就难保了。]
向冷红一愣,忽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