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觉间,他的门徒已经尽数失踪,而能随意调动这批人马的,唯有一个苏清顺。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更多。一辆汽车无声无息的跟在后方,不知是将意欲何为。事到如今,掩饰已经没有了必要,对方只是在找一个动手的时机。
大街两边均是高楼大厦,如果对方足够细心的话,也许已经在楼上埋伏了神枪手。
从此地步行回家,路途太远,显然是不对劲的。陆雪征在人群中停住脚步,原地不动的站立了足有两三秒钟,忽然拔腿向前飞奔,却是几大步的蹿上了前方一辆电车!
电车中挤满了男女,陆雪征向内只是一挤,便立刻被后来的乘客掩住了身影。
电车有如一只钢铁动物,吞下满满一肚皮乘客后,继续沿着轨道向前驶去。电车开不起来,过不三五分钟就要停站;两辆汽车缓缓跟上,不紧不慢的进行追踪。经过几轮的上下乘客之后,电车抵达终点,而汽车中的几名彪形大汉集体下车围拢过来,只见电车车厢空空荡荡,乘客已然络绎走光,哪里还有陆雪征的影子?
李继安在把陆雪征堵进这条死胡同里时,心里不禁赞叹了自己的英明——亏得他不言不语的亲自上了阵,否则单凭部下去办此事,非办的有头没尾不可!
说也奇了,那都是在自己身边成长起来的小伙子,一个个耳聪目明的,怎么就能活活的跟丢了陆雪征?陆雪征混在人群中跳下电车时,那帮人怎么就瞎了眼似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他可是一眼就瞧见了陆雪征!
单手扯着李纯的衣领子,他带着二十名膀大腰圆的便衣卫士,在一条僻静小路上围住了陆雪征。
李继安高大,拎死狗似的拎着李纯,把李纯衬托的十分弱小。李纯半路落入他的手中,没太受苦,只挨了一拳头,口鼻之间残留着血渍。
他是见惯了暗杀与死亡的,所以在死到临头之时,还能保持相当的镇定。苍白着脸色抬起头,他望向了陆雪征,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他知道此刻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一步一步把陆雪征逼近死胡同里,李继安站在苍茫暮色中,这回身心舒畅,好整以暇的出声笑道:“陆先生,狼狈啊!”
陆雪征略略打量了前方这一群对手,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决不能动枪,一旦动枪,二十把手枪打他一个人,他就是有了上天入地的本领,也难逃一死了!
于是他做出了放弃抵抗的坦然姿态,对着李继安点了点头:“李团长这回大动干戈,本领果然过人。”
李继安冷笑一声:“大动干戈?我这叫做大动干戈,那十几个人围着我的汽车打靶子,又该叫做什么?”
陆雪征答道:“那叫杀人。”
李继安看他势单力孤的站在前方,然而方寸丝毫不乱,倒像是胸有成算一般,便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今天一定不杀人?”
说完这话,他从腰间猛然拔出枪来,冲着地面便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一同响起来的,是李纯的凄惨哭号——李继安一枪打穿了他的右脚!
与此同时,李继安松开了李纯的衣领。剧痛之下他身体一晃,东倒西歪的跌坐在了地上。张大嘴巴又哭喊了两声,他抬眼望向陆雪征,忽见干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不由得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止住了嚎啕。
转而把枪口指向了陆雪征,李继安拿出了攻城掠地的劲头,英俊面孔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狞笑:“陆先生,怎么样?”
陆雪征估量了自己同李继安之间的距离,心知没有偷袭的可能,故而索性解开西装上衣,当着众人的面摸出手枪,向前扔到了地上。
“开枪对打,我不是对手。”他望着李继安说道:“李团长可以直接报仇了。”
李继安上下审视了陆雪征,随后微微探过头去,低声问道:“怕不怕?”
陆雪征笑了:“自然是怕,毕竟我还没有活够。”
李继安没想到他这样轻易的就示了弱,心中顿时一阵痛快:“知道怕就好!你现在知道怕,知道谁是王法,还不算晚!”
随即他向后伸出手去,从卫士手中接过一把日本式短刀。将这把短刀向陆雪征怀里一掷,他笑模笑样的说道:“敢在我李某人头上动土,算你白活了三十年!如今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要么在我面前三刀六洞;要么跟我走一趟,咱们找个地方细算账。”
说到这里,他那目光在陆雪征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陆雪征到了这个时候,神情姿态也依然毫不走样,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李继安很喜欢他身上这股子“劲儿”,非得如此,才是津门大佬的气度!相形之下,他手下那个挨了一枪便吱哇乱叫的小干儿子,真就显着太没分量了。
也正是因此,他尽管怀恨在心,但是不肯过于使用手段。他自认是个草莽英雄,虽然是墙头草的草,可“英雄”二字,却是没有含糊的。凭他这么一位英雄,能打能杀,说打谁就打谁,说杀谁就杀谁,在当今的政治环境中,罕有敌手,不禁有些孤独。放眼平津,他觉着唯有陆雪征可以和自己比肩——不过呢,陆雪征好像又有些看不上自己。
他舍不得真杀陆雪征,最希望对方是位识时务的俊杰,乖乖跟随自己回家去,让自己也遂了心愿,将那征服的事业进行成功。不想陆雪征接过短刀看了看,随后却是向他扔了回去:“李团长,有本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