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逃得一条活命的!
十多分钟过后,李继安很满意的发觉,陆雪征的攻势渐渐弱下来了。
这很正常,陆雪征生的挺拔利落,身躯四肢与常人无异,想必体力也不会太过惊人。凭他这样疾风暴雨式的猛攻,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打倒对手才行;一旦陷入持久战的漩涡,那他必然就会渐渐落入下风。
眼看着陆雪征迎面踢出一脚,从上而下的劈向了自己的头顶,李继安咬牙举手拼命一挡,随即抓住他的脚踝向前用力一搡,竟是让陆雪征站立不住,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
李继安不松手,顺势纵身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到了对方身上。陆雪征气喘吁吁的仰卧在地,一条腿被李继安抬起来,向上一直压过了他的头顶。
这回近距离的凝视了陆雪征,李继安见他面色潮红,气息紊乱,显然是体力大受损失。换用肩膀压住那一条腿,他腾出手来向下一拍对方的屁股,而后饶有兴味的缓缓向上抚摸了过去。
手掌重新攥住对方的脚踝,他发现陆雪征这腿生的匀称结实、而且十分修长。低低的笑了一声,他从黑压压的眉毛睫毛下射出目光:“陆先生,一双好腿啊!”
陆雪征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将手肘向下,慢慢抵到了李继安的颈窝处。
李继安立刻会意——在方才双方相拥倒地的那一刻,如果陆雪征痛下杀手,那自己纵算活命,锁骨肩膀也必定是保不住了!
于是他立刻松手,随即挺身向后一跃,站在地上笑道:“陆先生,名不虚传,你是真厉害!”
陆雪征也站起身来,对着李继安微微一点头:“李团长太谦了。”
然后他似笑非笑的垂下眼帘:“李团长,还有兴趣再切磋下去么?”
李继安隐约看出了他的弱点,可是还没有想到克制他的法子,故而哈哈一笑:“不切磋了,不是你的对手,再切磋下去,恐怕我会在大年初一挨揍!”
陆雪征侧过身去,对着房门口一伸手:“那请到外面休息吧。”
李继安不好意思赖在陆家等待晚饭,故而只得是在下午时分告了辞。披上他那件崭新笔挺的黑呢大衣,他飘飘然的出门上了汽车。
舒舒服服的向后一靠,副驾驶座上的副官先转过身来,掏出一只烟盒打开送到他面前。待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了,又拿着打火机伸长手臂,为他点了火。
单手夹着烟卷深吸一口,他颇为惬意的喷出一道笔直青烟,而后低下头来,从胸前口袋中抽出了那条手帕——他真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把手帕塞到胸前口袋里,还非得露出边边角角让人瞧见。不过成衣店里的大小裁缝们都说这是绅士打扮,他无可奈何,也只得是随俗了。
手帕上洒了香水,茉莉花的味道,芬芳中透出清淡的苦气。将那手帕放在大腿上摊开来,他发现上面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湿痕,正是陆雪征的泪水痕迹。
盯着那几点浅淡痕迹,李继安忍不住一笑,觉得陆雪征这人很有意思。要放先前,自己未必有机缘和他搭上话,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世道变了!
李继安就此回家。一夜过后,他在翌日清晨感觉周身疼痛,撸起衣袖一看双臂,发现从腕至肩,青青紫紫的遍布淤痕,却是昨日防守抵挡时落下的暗伤。他向来身强力壮、皮糙肉厚,并不在乎,过了两日也就好了。
再说陆雪征这边,虽然切磋之时仿佛是占了上风,其实如果双方僵持下去,他也没有完全的胜算。灰头土脸的独自回到书房,他想那李继安一张破嘴,把自己形容的衣着既差,相貌又老,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不禁又气又恨,心中暗骂:“nnd,我有那么不堪么?”
思及至此,他拉开抽屉翻出一面圆玻璃镜,双手扶着左照右照,越端详越感觉自己挺好看,眼角额头也没什么皱纹,绝无半分老态。
气愤愤的把镜子丢回抽屉中,他起身出门沐浴更衣,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梳妆打扮,末了毫无效果的走出浴室,自我感觉良好了许多。
陆雪征每逢新年,必有烦恼;然而和前两年相比,今年已经算是风平浪静。大年初五这天,戴国章启程回了北平,家中只剩陆雪征和李纯二人,倒也安逸。陆雪征所养的两个活物——一猫一人,全都几年如一日,不大成长,这让他甚是困惑。猫就算了,爱长不长;李纯今年都十九岁了,仍然鼓着苹果似的脸蛋子,没有半点男人气,可要说身高呢,倒也不是很矮。亏得李纯自己不知发愁,安安稳稳的也不想姑娘。
陆雪征希望他快长大,同时又很喜欢他这孩子模样。大年初十这天晚上,李纯和他坐在床上玩纸牌。因为出错了一张牌,李纯追悔莫及,下意识的一皱眉毛一吐舌头,做了个很可爱的鬼脸。陆雪征一眼看见,不由自主的扔掉手中纸牌,探身一把将他搂过来抱在了怀里。
低头望着李纯的大黑眼睛,陆雪征低声笑道:“宝贝儿,今夜陪着干爹睡。”
李纯毫不惊讶羞涩,大大方方的就点头答应了一声,又抿着嘴一笑,主动摸向了陆雪征的□。
从这一夜过后,陆雪征的生活才日益顺利起来,恢复了往昔常态。及至到了正月十五,他孤身前去了叶公馆过节。两人闲谈起来,叶崇义蹙着眉头,半笑半恼的说道:“前几天出去玩,也没推几把牌九,就把那两处半截房子输掉了。”
陆雪征现在最怕他发脾气,故而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