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并不觉得邢辰牧会在乎太皇太后的名声,可他却宁可花费大量人力,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此事隐瞒下来,实在令人费解。
“先瞒过这一时,朕自有打算。”难得的,在这事上邢辰牧并未对卓影多做解释。
卓影便也不再问下去,留下几名武艺高强的云影卫暂时护在他左右,自己遵照他的吩咐去安排封锁康寿宫一事。
待卓影离开,邢辰牧才叫来严青,吩咐道:“今日之事,若是那小莹问起,你便含糊其词地应付过去,别说太皇太后是病逝,也别提自缢,若她第二次问你,你便告诉她,事实并非所传那般。”
严青沉默片刻,垂眸应道:“奴才明白了。”
其实卓影所想并没有错,若单纯只是太后自缢一事,邢辰牧根本没必要瞒着。
他这么做的目的,恰恰就是为了让外人,又或者说,为了让陈司、宁远等人,觉得事情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
他如此刻意隐瞒,将承央殿重重保护起来,对方反倒更会觉得事有蹊跷,想要来一探究竟。
借此,严青可以用一部分消息,换取小莹的信任,而陈司那头,必然也会用自己在宫中的人脉探查,也许很快就能查到他不久前曾去过承央殿,而他与太后之间说了什么,对方却是永远也无法得知。
邢辰牧要的,不过是要搅乱他们的思绪,让他们看不透局势的变化,他们越急越乱,对他自然越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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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后也得知了太皇太后薨天的消息,赶到康寿宫,彼时邢辰牧已经让人将太皇太后尸体安置好,并开始布设灵堂。
哪怕他心中对太皇太后有再多不满,也得尊着祖礼来尽孝,太皇太后选的这日子实在是妙。
依礼,太皇天后薨逝,皇上需辍朝七日,着素服守孝,如此一来,便注定是要错过除夕宴,而过了头七,还得发丧行丧葬大礼,一套流程下来,恐怕这一个年都过的不安生。
卓影见邢辰牧每日辛苦,守孝之余还得操心国事,心里不免对太皇太后也颇多怨言。
反倒是邢辰牧对此事显得十分淡然,见卓影在意,除夕那日便寻了个机会对他道:“其实比起设宴面对心思各异的朝臣,守孝还轻松不少,只是朕原本想着今年上元节带你出宫走走,现下必然是没有机会了。”
“上元节?”卓影未想到还有这出,“如今朝中形势严峻,哪怕没有这事,属下也不建议您贸然出宫。”
“在宫中待久了实在烦闷,难道卓卿从未想过出去走走,看看外头百姓的生活吗?”邢辰牧带着几分试探道。
卓影摇头:“还请圣上以安危为重。”
邢辰牧在心中叹了口气,卓影将他的安危看得如此重要,他日若真计划成了,卓影回宫后恐怕也得怨他。
他如今算得上是骑虎难下,宁远他们迟迟不行动,他等不及,可太皇太后这一薨逝,无形中替他添了一把火,眼见着也许事情会有大进展,他又开始发起愁来,卓影这头,到底他该找何借口,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卓影见邢辰牧不语,只当是自己的回答惹他不快,又想起邢辰牧生长在皇城之中,能出宫的机会实在有限,加上上清寺遇袭后,先皇对他的安危更加看重,除开祭祀等大型活动,几乎不让他离宫,登基后他更是忙于国事,根本抽不出空来出宫看看。
邢辰牧哪能想到自己出神的工夫,卓影已经想了那么些,并且成功地让自己心软了,待他正要开口时,就听卓影又道:“待到除了叛军,朝堂安稳后,属下再陪圣上去逛上元节的灯会可好?”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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