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志愈发觉得张思睿把他家当成了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并没有当成自己的家来看待。张思睿一周上3-4天班,其他时间也东奔西走瞎他妈地忙,金贵志不问,他就不说,金贵志问了,他也不见得说。
况且金贵志也有自己的工作,新店装修全得亲力亲为实在脱不开身,两人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见上一面,连晚饭都很少在一起吃。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金贵志真得好好想个办法来适应张思睿的恋爱方式和生活节奏,否则两人还没到蜜月期就直奔死期而去。
然而,西墙未补,东墙又漏,简直烦不胜烦。
这天张思睿下班早,金贵志一早就去了海鲜市场扫货。最近他报了个厨师班,烧菜水平直线上升,鲁川粤样样通,甚至即将赶超大厨牛响了。
为了谁,为了谁,一切都为了张思睿。金贵志可谓煞费苦心啊。
中午随便糊弄一口,开始准备食材,哪知刚戴好围裙,门铃就响了。
“谁呢?”金贵志嘀咕一句,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背心都看不出原色,顶个花猫脸,背个破。看到金贵志时瑟缩了下,怯怯地问道:“叔叔,你是叫金贵志吗?”
金贵志一头雾水,“是啊!你是谁?”
小男孩紧张地抓抓裤子,“我,我叫余多多,是,是,是你儿子!”
“?!?!?!?!!!!”金贵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多多后退一步,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金贵志,“这是妈妈给我的!她把我送上火车,给我一张地址,让我拿这张照片来找你!”
金贵志傻眼,照片上赫然是自己,但从角度可以看出明显是偷拍的。金贵志把多多让进了屋,看到他破洞的袜子微皱下眉头。多多敏锐地感觉出来,局促地蜷起脚趾,“我不进去了!站门口就行!”
金贵志接过,“没事!进来吧!坐沙发上!”
多多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又看看一尘不染的沙发,金贵志道:“没事!坐吧!”
多多这才揭开坐垫,搭边坐了下去。
金贵志心里一抽,问道:“你从哪来啊?”
多多:“从b市!”
金贵志咂舌:“这么远?!你自己来的?”
多多:“是啊!我下火车找了好久才找到这。”
金贵志:“你妈妈呢?”
多多:“她和李叔叔结婚了,一起去了台湾!”
金贵志蹙起眉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多多:“余丽!”
金贵志狐疑:“余丽?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多多垂下头,嘟囔道:“妈妈说你是我爸爸的!”
金贵志:“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多多:“是做内个的!”
金贵志仔细思付一阵,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由一惊,“你今年多大?”
多多:“7岁!”
金贵志:“你妈是不是在希尔斯池典工作?”
多多:“以前是,后来年纪大了,就去小地方了。”
金贵志心里酸涩难耐,记忆涌上心头。那年他23岁,年轻好玩,他们那个年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三厅一社就是洗浴中心。希尔斯池典是老品牌的五星级会所,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图新鲜去了一次。当然,大地方就是不一样,连小姐都是五星级的。金贵志禁不住哥们的诱劝,勉为其难收下哥们送的“礼物”——多多的妈妈。
余丽当时19岁,年轻漂亮,有着东北女孩的豪爽和洒脱,很讨金贵志的欢心。但他见多识广,虽然年轻却社会经验丰富,知道这也无非是场露水姻缘一1夜1欢愉,当不得真,各取所需罢了。
谁知余丽是刚刚“下海”,经验不足,一不小心留下个种。那时候人都思想保守封建,不像现在这样满大街的无痛人流广告,加上余丽年纪小不懂世事,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小了,每天感受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实在不忍心打掉,便悄悄生了下来交给她妈抚养。
她也想过把孩子给金贵志,但她妈坚决不同意,舍不得外孙,况且她爸死得早,她妈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从此老太太就和外孙相依为命了,靠着摆地摊卖鞋垫为生,余丽月月给两人一笔生活费,勉强够糊口。
多多四岁时余丽的妈妈心脏病去世了,余丽只好接来孩子自己抚养。多多也没有上幼儿园,每天不是呆在小出租屋里,就是和乡下来的打工仔的孩子们玩闹,邻居家的城里人每当看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有些孩子从大人那学完不堪入耳的话就骂他是“妓1女生的野种”,还有什么“千人骑万人上”“下贱”“艾滋病”之类的话。起初多多很生气,他虽然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话,因此还把那些孩子胖揍一顿。家长知道了气愤之极,抓到多多就“啪啪啪”扇好几个嘴巴子,然后不依不饶地找余丽理论叫嚣。余丽和他们大吵一架后回家又把多多好一顿胖揍,警告他要是再打架就不准出去玩,无论多多怎样解释她也不听,多多从此便再也不和邻居家的孩子们玩了,而是跑到几里外和一群野孩子厮混。
年初来个台湾商人,四十多岁离过次婚,光顾过余丽一次很喜欢她,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一阵,便谈婚论嫁了。男人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养别人的孩子,娶余丽的唯一条件就是把孩子给人。余丽也不愿意再带个拖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