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军备这一块,宋玄也不大懂行,让他跟兵部、工部打打交道也就罢了,再详细些的问题,他也只得追到方老板门上去。
“都说了,这样的事,你去找季硝那小崽子,他这些年可没少偷师。”方秋棠见了他就嫌弃。“我这边忙着呢。”
可他也就嘴上的功夫,还得陪宋玄干活去。
不但得给宋玄打工,还得拉出他那架里头镶了明珠、闪得人眼睛疼的豪华马车,拉着这尊祖宗跟他一道。
这没辙,谁让他打不过宋玄呢。
要说起来,方老板最近很是意气风发。
大抵是因为他进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也算实现了他飞黄腾达的梦想。
先头?
先头倒也算得上是腰缠万贯,但始终有个混蛋跟他对着干,上头又有个扭曲变态的顶头上司,就像孙猴子上头的五指山,压得他想蹦哒,都蹦不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他方老板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把这些满脑子封建余毒的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愈发显出他方某人的厉害来了。
甚至还撺掇宋玄,去拔了季硝那小子的孔雀毛,军备不是一笔小钱,估计那小子现在r_ou_疼得龇牙咧嘴。
想起季硝r_ou_疼的惨样,他心里就就美得冒泡,连走路都是翘着小尾巴的。
宋玄瞧见了,便笑他:“就你心眼儿多,季硝早就答应了,军备的钱,他出一半。”
方秋棠闻言撇了撇嘴:“他倒是乖觉,这笔钱他肯出,后头的好处少不得他的。这笔生意一点都不亏。”
宋玄瞧着他,淡淡地说:“那你让他出钱?”
嘴上恨得牙根痒痒,让他出点小钱就乐得载歌载舞,到头来,好处还是让人家给赚了。
这可不是j-i,ng明的方老板能干出来的事。
方秋棠张了张嘴,好容易才憋出一句来:“你管我?”
说着,便转过头去,假装自己在看路上的风景。
宋玄笑着叹了一回:“你们俩也闹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日日不伤筋不动骨的耍花枪,折腾些什么呢?”
京里人人都说,季硝和方秋棠,水火不容,可宋玄这些年眼见着,这两人真是连个皮毛都没动,花拳绣腿地闹着玩,也就方秋棠嘴上还能有点真章。
也不晓得这两位阔人玩什么花样呢。
方秋棠听他讲起来,心里头也不舒服,半晌才嘟哝了一句:“是我欠了他的。”
宋玄问:“欠什么了?”
“欠……”方秋棠这下也忍不住了,脸拉得跟苦瓜似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老子酒后乱性,把这小子睡了。”
宋玄刚从车上匣子翻出了点心,就着茶水下肚,这一句,硬是连点心渣带茶水,一并喷了出来。
这也太劲爆了。
方秋棠气得连忙去擦:“老子这垫子可是雪狐绒的,你倒好,全给我糟践了——”
宋玄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玩意?”
方秋棠:“雪狐绒——”
“不是,我问的是季硝。”宋玄缓过气来。“你们俩……”
“睡了,老子喝多了。”方秋棠憋了这好久的事,总算有人说,如今也干脆自暴自弃了。
这是宋玄快回京不久前的事,他跟季硝虽然面上不和,却多半是面上做戏,出自姬云羲授意。
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秋棠不晓得该怎么去面对季硝这人。
四方城那点子破事,他早已经不怪他了,可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与他并驾齐驱,还是他面上的敌人,方秋棠总觉得不适应,便干脆做起了面上的凶恶。
直到那天,盛京几个富商大贾宴饮作乐,也邀请了方秋棠和季硝这两位龙头,主人还特意寻了几十个美人来歌舞,派了家妓为他们斟酒、供客人娶乐。
方秋棠不愿意跟季硝说话,便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自己的酒,不想喝得多了些,浑浑噩噩的,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正躺在客房里头,旁边儿光溜溜的美人,却是季硝。
方秋棠立时如遭雷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我……我……”
季硝幽幽地瞧着他:“公子喝多了。”
这场景真是跟青楼恩客酒后清醒如出一辙。
方秋棠只能耷着脑袋,心虚地问:“咱俩,……没什么吧?”
季硝给他看自己身上艳丽的红痕,桃花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旖旎:“公子说呢?”
他轻轻地笑:“公子若是早就对硝存了这份意思,直说就是了。”
方秋棠落荒而逃。
打那以后,方秋棠对季硝就多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我……我明知道他对自己出身心里有结,我还……”方秋棠也就在宋玄面前有两句真话。
季硝青楼出身,本就自卑,这么多年,也只有自己一个看照着他。
可如今,连自己也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