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姬云羲先是一愣,继而笑的意味深长。“这信是哥哥准备的?”
“我让温朝辞准备的,”宋玄慢悠悠地说。“字迹行文,与白相无二,上头还盖了白相的印鉴。这事只有他能做。”
“世家那群老头会相信吗?”
“他们会的。”宋玄慢悠悠地说。“就是没有我,白衡也迟早会走出这一步,我不过是……替他提前了而已。”
这做事的时机不对,结果也自然会千差万别。
“还做的光明正大?”姬云羲低低一笑。“我怎么觉得,哥哥比我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呢?”
若是放在以前,宋玄一定会斥责他胡言乱语,可如今再奇怪的话,他也听姬云羲说过了,便也不以为意了。只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这是为谁呢?”
“为了我。”姬云羲搂着他,热气扑在他的耳侧,竟勾起了宋玄一丝香艳的念想来。
姬云羲养伤这些日子,他们似乎也许久未曾亲热过了。
“既然知道……”宋玄故意抻长了声音,目光带着抑制不住地笑意。“那我是不是该向圣上讨个赏?”
姬云羲眼睛一亮:“哥哥想要什么?”
宋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姬云羲猛地扑了过去,迫不及待就要送上自己的唇。
宋玄见了他如狼似虎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圣上这么大方?”
“哥哥要多少,朕便赏多少。”姬云羲轻声说。“我还怕哥哥嫌……赏得多了。”
第58章 报仇
宋玄这一招之后,并未再有动作。
姬云羲又以旧伤复发为由,接连罢朝了半月,由着满朝文武在暗地发酵,滋生出不同的心思来。
直到半月之后复朝,已是风云变色。
“上回国师参奏一案,如今可有定论?”姬云羲刚一问出这话,就能清楚地瞧见众人神色的变化,白相的表情最是难看,而其后的世家更是怨愤不已。
显然,他们都将姬云羲那退回的密疏,当作了白衡告密的铁证。
白衡心知肚明,却又百口莫辩。
那负责清查之人本就是陆党,如今便恭恭敬敬出列:“回圣上,国师所言确有其事,只不过涉案人等众多、位高权重,案子又驳杂,臣不敢擅自拿人审理——”
“有什么不敢?”姬云羲懒洋洋地笑了起来。“做了好事要赏,做了错事要罚,天子尚与庶民同罪,他们难道比朕还要特殊不成?”
“您说是不是?太傅?”
白衡刚一闻言,便一个激灵。
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审视的目光,瞧着姬云羲的目光,却又分明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他翻盘的机会。
他连忙出列:“圣上说得极是,此事臣愿前往审理……”
只要他将这些世家后辈轻轻放下,倒也能赚回世家的信赖。
只是有人却不愿给他这最后的机会,宋玄轻轻咳嗽:“圣上,依臣之见,太傅大人乃国之砥柱。此事千头万绪,不便劳烦太傅大人。”
“倒不如钦点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与陆相同审,也好服众。“
宋玄的提议,没有人会反驳。
所谓德高望重,多半是从世家出人,只要不是白相,他们总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姬云羲自然答应地更加干脆。
白衡瞪着宋玄,脸色青青白白,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之后的溃败要来得更为迅猛和快速,在他失去了世家的信任之时,白衡便清楚自己这一局的确是输了。
他还远远没有到应该抛开世家的时候,却被迫剥离了臂膀,这一招离间,不可谓不毒。
可他又能找谁说理去呢?
谁也不知道,那些秘密是怎么传出去的,更没有人知道,那莫须有的密疏又是哪里来的。
圣上为了报这金鞭之仇,当真是下了好大的心思!
白衡忍不住觉得荒谬。
之后几日上朝的走向,便有如瓜熟蒂落、顺理成章。
陆相难得肯与世家合作,对一众后辈从轻发落,却终究是折损了各家的羽翼。
参奏白衡,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先是几样不知何处找来的小事,紧接着便是暴风骤雨似的讦奏。曾经让人不能言、不敢言的罪过,如今被一一翻出,曝晒在阳光之下。
大潮褪去,当真相一一摊开,众人才惊觉,这位刚刚上任的太傅,与他嘴上的仁义礼智信,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又或者,人人皆是如此,只不过穿上了诗礼簪缨 、满腹经纶的外袍,竟让人只能瞧见他苦口婆心、规劝帝王时的崇高,忽略了他衣袍发冠里的满满跳蚤。
针对白衡的浪潮持续了半个夏天,逼得白相疲于自辩,终于在夏天结束的那一天,温朝辞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