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武道不是这个小世界特有的修炼体系，它亦曾在元明大世界盛行一时。

早在挑战“枪王”聂浑之前，荀天弃已经听过梁宫的“历史课”，其中就有提到“武道”。

远古时代，神人混居。

神祇代表天地，无比强大，甚至一直流传着人族和妖族就是神祇造化的生命这类的说法——当然，现在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就不好说了。

妖族的修炼方式就是修他们自己，近乎是功法“天授”。他们拥有坚固强悍的肉身，庞大的神识，漫长的寿元，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强者。

而人族呢？他们什么都没有！人族的寿元远不如妖族，也没有“天赐功法”，除了繁衍能力强外，好像完全没有什么特色。

据闻在远古初期，人族就是妖族的口粮，甚至连妖兽都打不过。这个时期的人族，完全就是一群被圈养的“两脚羊”，是人族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来人族是如何跟神祇搭上线，在后者身上得到修炼方法的，早不可考，堪称万古之谜。

神祇与人族最初的关系，就是被祭祀与祭祀的关系。咒术体系可说是人族之中最先出现的修炼体系。咒术借用天地法则之力，而神祇本身就是法则。远古时代的人族部落，因祭拜的神祇不同，能力亦各不相同，“侍神者”就是最强大的一批人。

自此之后，人族才摆脱了食物链底端的地位，有能力猎杀妖兽，对抗妖族。

武道，就是在人族之中兴起的第二种修炼体系。这是完全属于人族自身的体系。它源于人族与妖兽、妖族的搏杀。武技就是杀招，修炼的资源就是妖的尸体。

武道因其实用性流传很长一段时间，与咒术体系两分天下，直至练气体系现世，地位才逐渐下降。而等到东天门的祖师开辟出“天门”超脱之法，无法超脱的武道彻底被练气体系压-在-身-下，即便后来无双武帝成功超脱，却早就再也当不成人族修炼的主流体系。

当然，虽然如今元明大世界中选择武道体系的修士相比练气体系那是寥寥无几。但是比起已经成为历史的咒术体系，那就好太多了。

小世界武者口中的“武道意志”其实就是大世界武道修士所说的“武魂”，本质上近似于练气修士的“道意”，都是在神魂层面的力量，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已。

荀天弃对战聂浑时，后者凝聚出来的武道意志是一柄散发着横扫八荒的豪气的长-枪，杀气极重。若非前者修炼过《千叶》，怕是会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乃至神魂会被重伤。

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荀天弃不惧武道意志，聂浑只能和他比拼武技，最后败在荀天弃层出不穷的手段下。

而卓不平的武道意志非常特别，神识的感应下，一朵奇特的神紫色巨花缓缓舒展，无形的气韵以之为中心四散。

“这是……”荀天弃不由露出些许惊讶。

他惊讶的不是卓不平的武道意志显露出来居然是一朵花，而是这位“毒手医神”似乎并不如世人所知的那般良善。

药王谷和卓不平都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后者少有的几次下狠手皆因敌方将他得罪狠了。在江湖武者的认知里面，卓不平就是一个仁善的医者，一个好好先生。

不过，现在荀天弃对这种观点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武道意志代表了武者的追求和执念，与武者的过往经历息息相关。如聂浑，他曾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被逼离开朝廷，那股子凶狠杀意早已深入骨髓，所以他的武道意志可说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卓不平的武道意志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