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容气得磨牙,当即弯腰欲再捏个雪球,再扔。徐卷霜却把她一拦:“算了,人都走了,你这么不断掷雪团,是盼着他转身回来?”
王玉容一听,细想下觉得有理,便手上一松丢了捏到一半的雪球。球还未捏好,雪都是松垮垮的,王玉容一松手,它们就成块散落去地上,与其它的积雪融为一体,再也辨认不出来。
王玉容决定放柳垂荣那瘟神离去,她又重新挽起徐卷霜的胳膊:“走,我们去拜佛。”
徐卷霜无奈笑笑,王玉容做了女居士,却根本一点佛相都没有。
进了大雄宝殿中,高高居上三尊佛像,正中为如来慈悲金像,端端结跏跌座,手为定印,左边的药师佛和右边的阿弥陀佛都是侧身坐着,像也小的,但也不输慈眉善目。徐卷霜照例,先是对三世佛磕头许愿,再上高香,最后捐数贯香烛钱。
王玉容在一旁候着,等得早已迫不及待。待徐卷霜刚一摆完佛,她就忍不住上前问道:“玉姿,你今天做这些事情,是给谁拜?”
之前徐卷霜说拜佛的时候王玉容没有细想,这会她静站旁边幽幽一想:王玉容该不会是来给高文求平安的吧?
王玉容见徐卷霜并没有旋即作答,王玉容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口就责徐卷霜糊涂:“你糊涂呀!他那样的人你求他平安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害得你我?高文这种人,我看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你不要血口喷人!”徐卷霜喝止王玉容。
王玉容一怔,抬头睹见徐卷霜圆睁双眼,眸中满满皆是怒气。王玉容很少见徐卷霜发这么大火,她这堂妹向来都是好脾气。
徐卷霜一凶,王玉容反倒怯了,方才滔滔不绝的气势陡然泄了,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徐卷霜:“你……这是怎么了?”
王玉容说完,自己禁不住地抖了一下。
徐卷霜盯着王玉容,脸上无笑:“眼前为实,耳听为虚,你莫要只信他人一面之词,误将好人泼墨。”
王玉容听完后退了一步,满腹震惊,先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这是在说高文是好人?”王玉容又反应过来,诧异道:“玉姿,你这句话究竟是在指责谁?!”
指责谁?
徐卷霜微微偏了头,不去对视王玉容。她方才那句话在指责谁,她自己明白,王玉容也明白。
那个“他人”城府太深,诸般作为,连徐卷霜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也不是那房中独照的鹦鹉灯,能够去查,去办。
徐卷霜眼眸一抬,刚好望见大殿正中央的释迦摩尼,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
供奉如来的正殿之所以名号“大雄”,是因为大者包含万有,雄者慑伏群魔。惟愿苍天在上,佛法威力,能捉出那些暗中使坏的妖魔,扫清阴暗而得光明。
徐卷霜转头向王玉容告别,淡淡地说:“我先回去了。”
……
是年腊月,远赴辽东平虏的殷军将鞑人驱除出境,直击七百里,大获全胜。
殷军凯旋,大部队回到京城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一,刚好能赶回家里过年。
天气虽寒,京城的百姓们却依旧纷纷站出门外,夹道欢迎。
高文还是骑马跟在元帅朱护身后,听说高文自己单独率兵打了两次大捷,在军中和市井中都有了些威望。高文的马匹一走近,徐卷霜就听见她身边的百姓们纷纷喊:“高小将军,高小将军。”
百姓们蜂拥着挤上前去,很有几个人举拳喊:“小将军年少英姿,有三十年前高国公爷雄风!”
徐卷霜挤不进去,只能站在远处隔着人潮眺望高文:他瘦了黑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更好了,脸型轮廓和身形都显得更为刚毅。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三更份(不要在意它为什么晚了快二十个小时才更出来==),今天还有一更。另外谢谢沙子大人的地雷,破费了。
41第四十回
高文的目光也在四处搜寻,眺到徐卷霜所立方向,跟她的目光一对上,他原本就闪耀的星眸更加炯炯熠熠起来。
高文骑在马上,朝着徐卷霜远远握了握拳,用手势示意:他要先随诸将入宫面圣,等面见完了皇帝,就立刻回府来。
要等他。
兴许是在过沙场磨练过的缘故,高文今时的拳头比往常攥得更为孔武,就那么一举起来,隔着十百人头,徐卷霜恍觉直击在她心上。
徐卷霜的心怦地就是一炸,浑身骤然满冲满罩高文的澎湃气息,徐卷霜心头烟花四放,抑止不住。她缓缓举起了手,朝高文挥了挥:等下……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分别半年,她有许多思念要同他讲。
徐卷霜十分激动,同高文打完照面,回到鄂国公府后,她的心仍跳得比平常快。
徐卷霜无处发泄这份激动,便同众人一起将堂前院后都打扫了一遍,茶水也沏了。她想着高文去宫里可能有宴席,就没让下人们炖大鱼大肉,只做了赤豆梅花糕、蜂蜜芋糕、凤尾酥、珍珠萝卜糕这四样小食。甜咸都有,荤素搭配,高文等会回来,就算饱了肚皮,也可以尝尝几口,闲话一番。
徐卷霜算着,高文进宫面圣,起码需耗两个时辰。
哪知只过了半个时辰,高文就回来了。
蹄声急促,高文飞马直接破门闯入,骏马的一双前蹄横空抬起,连人代马飞了进来。众人就吓个半死,徐卷霜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还是千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