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收拾干净,好似要清理破庙内的所有痕迹——
做这种麻烦事的人…莫非是榭筝遨复仇的对象?或是对榭筝遨怀有仇恨的人?不对,若怀有仇恨,只会把榭筝遨暴尸荒野,而不是这般彻底藏匿……除非那人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岙越想越纠结,绕的肠子快要缠成一团。
“恩公?”雪禅轻轻开口,一颗白如玉珠的莲子捧着手心,递于谢岙嘴边。
谢岙舌头一卷吞入,嘎嘣咬碎,被满嘴苦味一呛,眉头蓦地松开。
啧,想这些作甚,反正集齐经书后榭筝遨的魂魄自会重新出现,到时候来龙去脉定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谢岙甩甩脑袋,忽然想起之前莫名奇妙头痛之事,正要问白衍,就见院中禁制一晃,戎睚凭空出现。
“滚!本大爷正忙着,没闲功夫处理你!”暴躁龙吼荡满院,戎睚一脚踹飞紧随扑来的幽貘族公主。
“嗯啊……”蒲如嬛捂着被踹的胸口,面如春潮唇如蜜,很快灵眸含水滚了回来,“奴家好不容易跟上你,如何会离开——”
话语未尽便被某青龙一袖子挥到一颗石榴树下,轰的入地数丈,终于暂时消停。
戎睚长吁口气,窜到凉亭拎起谢岙,闪身到主屋内,劈头盖脸一顿呼喝。
“你这呆子!还未养好伤就在院子吹凉风,难不成以为你这脆弱的身板与本大爷一样万物不伤?”
谢岙被吼得耳朵抖了抖,“可是今晚夜色正好,不在凉亭赏月岂不是太可惜……”
还未说完,谢岙就被拎着一同坐在了西窗边的矮榻上,身后一片温暖。
“这样便可以了?”几分慵懒嗓音在脑袋上方响起,温热气息拂过发旋,左边一条长腿懒洋伸直,右边一条长腿屈膝抵着窗框,熟悉强悍气息几乎拥了满身。
意识到自己坐在这只青龙怀中,谢岙浑身僵硬,恨不得立刻从这随时生火起灶的地方挑出,奈何如今一神二魄尚未稳固,身体动一下便是头晕目眩,神智一恍,只好绷着神经万分忐忑坐着。
忽然,下巴被两根有力手指抬起,倾色容颜几乎遮了满眼。
“张嘴。”
苍青发丝渡上一层蒙蒙月光,几缕滑落下来,半遮着细密睫毛,金眸纯粹而专注,沉静而深刻,宛如自劈一界,独守至宝。
谢岙却是大惊失色,“咦?!戎…戎睚…我今日消耗阳气太多,气血着实不足,不如明天再给你……唔!”
一颗红彤彤的药丸顺着张开的唇齿塞入,戎睚伸手在谢岙脖颈某处轻弹,那药丸立刻顺着喉咙滚下。
“补气的丹药?”谢岙觉察到肚子里有一团暖洋流经四肢百骸。
戎睚一手握住谢岙手腕,确认充沛灵气流动,“万寿草还丹,吃一粒,可长五百年之寿。”
“……咳咳咳——!”谢岙顿时被口水呛到一阵猛咳。
五、五百年?!
那自己回去原来的世界后岂不是会被当做妖怪了!!
“脏死了!”戎睚一脸嫌弃瞪着谢岙湿润润的嘴巴,伸手招来面盆架上的一块干净方巾,在谢岙嘴巴上一阵猛擦,“虽只有短短五百年,不过你这呆子放心,我定会找到其他灵物,助你延命!”
听到青龙如此信誓旦旦保证,谢岙脸色却是煞白煞白。
连‘本大爷’的口头禅都忘了说……这厮到底想要吸自己的阳气多少年!
忽然,在谢岙嘴上擦拭的动作轻缓下来,握着手腕的力道紧了紧。
“若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
身后嗓音低沉下来,谢岙微楞之下,手腕被捉着抬起,只见苍青发丝如碎月滑落,侧脸线条绝美似天地雕琢,青龙低下头颅,唇角相触那道残留血痕,留下一串温热湿痕。
“这种事情……”
某人形青龙喃喃低语,一双金眸似是绞碎了月光,星点零落,竟显出丝丝……沮丧?
谢岙心口扑通一跳,狠狠眨了眨眼皮,眼神瞬间惊悚,好似看到了一只肉食系霸王龙在为自己踩扁的青菜苗伤心!
“…那是什么奇怪眼神?”戎睚缓缓抬眼,浓密睫毛扇起的弧度翩然动人。
“没…没有……”谢岙飘开视线,一张脸莫名热腾腾。
戎睚眯了眯眼,“本大爷忽然想起,你之前所穿的那套衣衫并非你的衣物——”
“呃——”谢岙额头一滴冷汗飘摇。
“本大爷隐隐记得,那身衣服是你那门派的款式……”金眸泛出一丝狠厉,“那衣服比你身量长,原主定是比你身形高大之人——”
“这、这个……”谢岙额头神经突突直跳。
“莫非那就是不知廉耻与你共处一夜的女子!”
“咳咳咳……”谢岙满脸通红猛咳。
“快说!还不给本大爷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分毫不差的从实招来!”
“此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不如明日一早再说哈哈哈……”
“本大爷有得是时间听你说!”
“……呼噜噜!”
“……你这呆子再装睡本大爷就立刻咬了你!”
如镜银月下,吵吵嚷嚷之声透过屋檐,穿过院内,灵秀华美的女子站在一棵薄艳石榴树下,繁花衣裙卷缠树干,缀火绯晶步摇随风微晃,如梦灵眸几欲粘滞在主屋西窗。
竹篾轩台上,自她相识起便从不亲近六界任何生灵、惯常独来独往的青龙此时懒散屈腿,遮去大半窗扇,似是划出一方界限分明的空间,严严实实遮挡外界窥视,又似阻挡怀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