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受白衣僧指劲划伤,为何除了受时的疼痛与肌肤的外伤,尚能轻然如许?转而
思及替锦儿疗伤的情形,愈感迷惘。
世间道派林立,各有独得之秘,争斗中施予敌方的伤害,往往只有同门才能
治愈,便如密宗门的真气最是特异,非密宗门人极难解救。
我能采出白衣僧的气劲,莫非与他真是劳什子同门?或有什麽师友之
缘?
你别动!凝思间,只听得霍锦儿柔声道:我先帮你捋高袖子瞧瞧。
不用……
我甩了甩臂膀,尚未说完,忽地一把抱起霍锦儿,飞越过所处的空旷之地,
投入林中,跃身上树。
作什麽?
嘘,不要作声,有人朝这边掠来了。我轻轻将她放落,拨开枝叶探头张
望。
莫不是东府有人寻咱们?霍锦儿急促而低声道。
不是的!我道:方向不对,来者是从官道那边赶过来的。
哎呀!霍锦儿微声惊叫,声音轻如在我耳边呵气:我的衣裳尚未穿好。
我扭头一看,见她伤体站立不稳,一手紧紧攀扶著我一边肩臂,弱弱地软倚
在我身後,那娇美的雪峰红蕾,从半掩的衣襟间跑出来,模样甚是豪放不拘,
不禁微微一笑,一边倾听动静,一边将捏在手中的血嚣衣
替她系上,匆匆掩好她
中衣及外裳。这时,听到轻微迅捷的脚步声近,我回转头,发现数道身影突然
出现在适才我与锦儿逗留的林中空旷处,身手皆甚为矫健,其中一人游目环扫,
道:此地有人待过!
刚才还有声息,溜得恁快!
咱们快追!
且住,这是什麽?咦,地上还有血迹!一人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件物事,
拿在手上,凝目细看。那人眉目古峻,此时看清,正是吴七郎。
是七哥!霍锦儿也看到了,随即面色一红,甚是扭捏:该死,我的随
身香囊被你慌手慌脚的弄掉啦。
我道:他怎麽来了,好像在追什麽人?
奇怪了,霍锦儿细声解释:那四个拿棒的短衣汉子,皆为临安城北
棒头帮的人,原是咱们贾家军前锋精锐,七哥当年的手下;七哥专程去了
趟城北,将他们召来帮忙。三哥与亢总管命他领著棒头帮人马留守贾府,他
们……本应都留在贾府的。
说话间,吴七郎几人朝这边奔来,迅疾掠过我们树下;我抱著霍锦儿跃下,
正欲追赶,忽地,身边掠过一阵轻风,我警觉四望,毫无发现,然而我感觉怀中
的霍锦儿,却心跳走缓,头面软沉,昏迷了过去。
什麽人?我大惊止步,施展灵觉,游察四方,叱喝道:隐身术!偷施
暗算算什麽,何不现身一见?
山风缓吹,四周毫无动静,我却有种被盯视之感。
我虽未动隐形身,但在你知觉之外,亦如隐形了。你不必寻我,我不
欲骇人耳目,现只有一言相告!
果然有人发话了,其声飘忽游荡,彷佛山风入耳:怨僧会那领头的和尚,
身上怀揣的碧玉珠,与你干系甚大,你须设法取获!
我满头雾水: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因我知你乃神龙门弟子李丹!那人峻声道:切记!我去了!
读灵者!
我失声惊唤,提神入微,忽然发现,路边一丛枝叶中,叶片成荫的其中一片
树叶上,悬凝一滴露珠,宛如人的眼瞳,瞳中一道小小的人影,看著像是个少年
的身形,转眼轻烟般远逝了。
我独自怔了半晌,本以为自己功力大进,今非昔比,却不料连读灵者的衣角
都摸不著,这也太让人泄气了!
好在霍锦儿被我按捏人中弄醒,察後并无伤害,我心上略宽。
少主,刚才是怎麽?
没事,你伤体虚弱,一时昏迷了。
我心事起伏,朝吴七郎等人方向默默追去。
途经一处狭道,蓦地,数道虎虎生风的g棒挟劲而至,角度极为刁钻,我身
前、身侧尽遭封袭,形如牢枷之困,来势迅猛,也不及分说,我拍出一掌,身子
借劲反弹,向後滑飘丈外,数名短衣汉子举棒追来。
住手!一道灰影身法最捷,斜窜而出,正欲扑击,忽见是我,忙出声喝
阻,道:少主!你怎会在此?
原来却是吴七郎,他们几人约莫是听到了後方动静,返身伏击於此。
几名短衣汉子听了七郎招呼,都吃了一惊,齐收了棒,躬身行礼,道:参
见少主!几人动作忙而不乱,虽执礼甚恭,却气度从容,脸上并无卑色,直目
望来的目光,更透著犀利干练。
吴七郎望向我怀中,目光闪烁不定:果然是十妹?十妹她……怎麽了?
我低头向怀中瞧了一眼,方才好端端的霍锦儿,此际又昏迷不醒了,不
觉暗下好笑,道:霍姨受了伤,现在伤势算是稳住了,并无大碍。顿了顿,
举头直视,道:七郎,你们忙乎乎的在追什麽人?
吴七郎面露惭色,道:少主……属下失责,竟让府中一位仆妇将少夫人劫
去了!
我失声道:小渔?
吴七郎点头,愧色更浓,道:正是。听说那仆妇是照料园中花草的,宿於
少主生母院中,她藉著送新摘鲜花,进入新房,谁也没想到,她会暗暗将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