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手中握着一枚棋子,正思量着该如何走,东风笑道:“先生果真清淡,就连这棋路子也走得甚为保守。”
师兄淡笑道:“我与东风不同,心中无所求,又哪来霸气?”
东风一愣,随即笑道:“先生教诲的是,只是东风心下牵挂甚多,不知几时才能有先生这般境界。”
我凑了上去,问:“你二人在说何事?甚求不求的?”
师兄回头,淡笑道:“我二人说说闲话罢了。你还是好生观棋吧,你那棋艺怎地总不见长?”
东风大笑道:“烟儿那棋……东风实在不敢恭维……哈哈,惨不忍睹。”
我低哼一声,移过来坐定,讪讪道:“你可真不傻,怎不与我比其他?”
东风坏笑道:“我与你比甚?难不成比撒娇耍赖么?”
我翻着白眼,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要他和我比玩电脑游戏吗?唉,到了西汉,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郁闷时,红玉进来,径直走到师兄跟前低声说道:“先生,门外有位先生想见您。”
师兄握着一枚棋子,淡淡回头,看了红玉一眼,便将棋子落下,缓缓道:“请!”
“好棋!”东风大笑道。
红玉领命,应承着转身。
“等等!”我叫住她问道:“那人你可曾见过?”
红玉答道:“不曾!看装束应非本地人。”
我心下疑惑,又问:“他如何说?”
红玉答道:“他说乃为先生故交。”
我欲再问,师兄却挥挥手道:“快去请。”
我看他,正色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故交?”
他淡淡道:“我也不知几时与他成了故交。不过此人倒真是你我旧识。”
我一愣,谁?难不成是刘恒?他怎会知我在这?我狠狠地瞪着眼看向东风。
东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摊开手,苦笑道:“看我做甚,我也不知是何人,真不关我事!”
师兄温柔看我,轻轻拉住我的手,道:“来了便来了,怎如此沉不住气?”
他的手温暖而沉稳,我那点戾气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微微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师兄的手。我并不怕见人,也不怕麻烦,但却怕因变故而失去师兄。我要留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宁,无论谁想破坏这宁静,我都不能原谅,无论多么重要的事,只要是建立在让我失去师兄的基础上,我都会坚决拒绝。我怕,我真的很怕……那心中隐隐的不安近日总是缠绕着我,我只要一想起会有什么事或人会伤害师兄或使我失去师兄,我的心就如同痉挛般阵痛,痛得我无法呼吸,痛得我难以自已……
我从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在现代时,也从不强求得失,可今日的我却是那么怕失去师兄失去如今这幸福的日子。我每日都想一眼不离的看着师兄,不让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生怕再转身时他已不在那里……
我想着想着,眼睛慢慢闭上,手却更加握紧了他,指甲已深深地掐入他的r中。
他叹息一声,轻轻吻吻我的额头,低声道:“我……甚好!莫担忧!”
我睁眼,正对上他那淡然而清澈的眼睛,丝丝缕缕全是柔情,并未有一丝不安,便有些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微笑松开师兄的手,回头,却看到东风深邃如同湖水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一丝不羁与玩味,竟全是痛苦与酸楚。
我穿过师兄的肩膀审视着他,他便也那样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心看穿,半晌,他冲我微微一笑,眼中竟有了些释然……我知道他放下了,就如此放下了,便也冲他微微一笑。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他一般拿得起放得下?我若有他一半,便也不会有今日的患得患失。
院中传来脚步声,我看过去,那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身丝绸面料的冬衣,甚是富贵,我向那张脸看去,不由一声惊呼——那不是吴申是谁?他身后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师兄看我一眼,淡淡起身迎了出去,我忙站起拉着东风闪身进了内室。既然他想见的是师兄,那我还是不见他的好。他早在十多年前便离开了刘恒,那一别竟是多年未见,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又怎会知道师兄在此处?此人与刘恒干系非同一般,刘恒似乎对他甚是器重,可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历史,刘恒当皇上时,朝中似乎并未有吴申这号人物。这甚是奇怪,要么是我当时没好好学,要么就是哪块出了问题。
东风惊诧地看我,低声问:“此乃何人?”
我将食指放于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莫问,仔细听着。”
我的话音方落,外屋就已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寒暄声。
只听见师兄张罗道:“吴先生请坐!”
吴申寒暄了几句便坐定,道:“与先生一别十数年,先生怎不见变化,仍是少年模样。”
师兄淡淡道:“左某无欲无求,自然c心少些,便老得慢!只是吴先生怎知左某现居于此处?”
吴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隐居故土,但一直仍在为代王效力。得知自如烟姑娘走后竟一直未有音信,便自作主张一路打探寻了来。”
我心下一惊,他怎说打探就能打探到?
师兄冷冷道:“如此说,吴先生可是为烟儿而来?”
吴申惶恐,道:“并非如此,左先生莫要误会,在下此来并无恶意,只为前来看望故人。”
师兄冷笑道:“那左某便亦直言了,请问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