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这是何物?”鲍首辅存心卖弄,瞧见程昭欢喜的模样,不由奇怪,“陛下知臣的来意?”
程昭咳嗽两声,道:“朕不知。鲍大人,这是何物啊?”
鲍首辅见顺帝又恢复成平淡的表情,以为自己错觉,没深想,回道:“此乃忠肃公兼宣同总督夏侯雍与军火商人勾结的不法证据摘要。”
“他买卖军械、走私粮草,收受贿赂?”程昭直接挑白。
“陛下圣明,有此物在手,陛下必能达成心愿。”
程昭伸出手,鲍文同没有直接交,程昭了然地问道:“不知鲍大人有何心愿呐?”
鲍文同躬身行礼,道:“为陛下分忧解劳,乃臣的份内事。”
程昭哦一声,他伸手又想拿那本账,鲍文同换只手,继续说道:“陛下圣明,启奏陛下,夏侯小贼善于经营,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军中都有他的耳目,为防打草惊蛇,给他机会销毁证据,望陛下一定要慎选查案官员,争取一击中的。”
“鲍大人以为刑部侍郎卞仲卿如何?”程昭果断地问道。
鲍文同回道:“陛下圣明。”
程昭见他还是不给东西,不耐烦地直接用大白话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条件要求,痛快点说。”
鲍文同汗颜,叫他一个有着书生气的文官怎么说得出口啊。他本来想着顺帝自己提,他也好顺着话讲出自己的要求,没想到程昭是个木鱼脑袋,就是不懂。
“敢问陛下,这凤后人选可有定论?”鲍文同期期艾艾地还是直接点明要意。
程昭纳闷,道:“你问这干嘛?朕是要你提条件,你是要封爵啊,还是要金银财宝,统统说出来。”
鲍文同心里在流泪,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外行的皇帝。
他想找人提示提示,可是,刚才已经把人全赶出去了,没得求援。他狠下一条心,反正屋里就君臣二人,有辱斯文清高毁名节啥啥的,都不管了。
“臣有一女,堪、堪配陛下。”
“哦,就是你女儿想当皇后,你早说哇,”程昭很天真纯白地指明道,压根儿不看鲍文同羞赧的脸,他站起来,背手踱步,晃着脑袋想来想去,回转身很为难地说道,“鲍爱卿,你是知道的,很多事,朕也是身不由己。朕不能给你打保票,你女儿一定能当皇后。但是,朕保证,只要有机会,朕一定选你女儿。”
鲍文同感激涕零,有顺帝这大实话,他就放心了。
他比程昭本人更清楚,顺帝没有实权的事实。但皇帝有没有实权这种事,是可以c作,可以改变的。鲍首辅把账簿交到皇帝手里,用饱含国士效忠之深厚情感,说道:“陛下无须忧虑,臣是绝对支持陛下的,臣一片忠心青天可鉴。”
程昭嗯嗯心不在焉地应着,心思全飞到那账册上去了。
打发走鲍首辅,程昭立即叫小杜:“马上叫我表哥进宫。”
小杜得令,迈开腿撒着欢儿去宣诏。听得顺帝找得这般急,卞衡安匆忙入宫,问发生何事。程昭把手头账簿交到他手上,意气风发似地狂喊:“夏侯雍,他死定了!表哥,你一定要拿下他,抽他筋,扒他的皮!!”
卞衡安翻看账簿,脸显惊疑,谨慎地问道:“陛下,这从何得来?”
程昭很自得道:“鲍大人送的。”
卞衡安自然要奇怪鲍文同怎么会冒着得罪兵部官员及大批朝官的危险,与新帝交好。程昭低笑,附耳低语,多亏了阿南的主意。
“她要陛下这么做?”卞衡安紧张地急问。
程昭不明又奇怪,道:“阿南没有直接这么说,她告诉我,欲先求之,必先予之。劝我不要跟大臣们硬碰硬,要迂回,时候到了,大臣们自己会因为内部分赃不均打起来。那时就是我做渔翁获利的时候。”他得意地说道,“前几天,大臣们不是闹着要选皇后嘛,我就照着阿南的思路,让他们自己去选皇后。果然,他们内部出大矛盾斗起来了,还是阿南的主意好,现在,我只要等着看夏侯雍怎么死在他们自己人手里就好了。”
卞衡安听罢这话,略略放松。
程昭问道:“表哥,你紧张什么啊,阿南可不会害我。”
卞衡安没有直接回这问题,道:“陛下可有确定凤后人选?”
“早呢,我不急。”程昭打哈哈,“表哥,你先去查夏侯雍贪赃受贿的事。”
卞衡安收妥账簿,进言道:“陛下,有些事可一不可二。陛下万万不可轻许两家,”想了想,他还是没直言,婉转提醒道,“朝上这些人很危险。与他们周旋,分寸如何把握,陛下可以请教姑父。”
程昭面上答应了卞衡安,心里还是不以为然,自打知道程大胜强迫自己姐妹委身其他官员谋利之后,程昭就不爱和程父说话了,碰上难事,宁愿自己头疼生闷气,也不会向程大胜讨教。
卞衡安瞧出一点他的意思,因着身份彼此相隔,他不好多说,出宫后,他到程大胜那儿走了趟。程大胜正想找卞家人探探口风,程昭心里到底在想啥,怎么疏远了他。
“姑父莫急。”卞衡安也不避讳,坦言说已有人向顺帝投诚,贡品就是夏侯雍。
程大胜大惊失色,失声道:“胡闹,真是瞎胡闹。他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仲卿,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夏侯雍的背后是整个海陵王府,前二皇子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