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祺哪里听的进去话,一得自由拔脚便跑,谢芳尘直起身子时他已经在三丈外,还边跑边警惕的回头察看,谢芳尘“哗”的一声展开折扇,仰头哈哈大笑几声,便扭头拐进了梅园,一眼便瞧见膀子上扛着铁锨嘴里哼着歌小碎步走来的柳瑛。
“谢芳尘?”柳瑛惊呼,神情扭曲的跟见到鬼一般,将铁锨往地上一丢,快走几步冲到谢芳尘面前,讶然道:“你怎会在我府上?谢丞相肯放你出来了?”
“放与不放又有何关系?本小姐若是想出来,又有谁能拦得住?”谢芳尘无所谓的笑笑,轻摇了几下折扇,又扭头看向柳瑛,嬉笑道:“听说找我有事?走,咱们去千月阁边喝边聊,几日不见,倒还真有些想念你了。”
柳瑛几乎要为谢芳尘的胆色欢呼,这牢还没坐完呢就开始想着犯事了,同流合污这种事不是自己能玩的起的,于是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y森冰冷的祠堂还没待够?”
“吆,怕你家苏昕络再次找上门?小瑛瑛对我倒是关心的紧。”谢芳尘轻笑着斜眼瞧她,柳瑛翻个白眼,扭头冷哼道:“嘁,你是谢家嫡女,不管外人找上门多少次,谢丞相总归不会真的拿你怎样就是。而我这个窝囊妻主,可就处境堪忧了。”
谢芳尘暧昧的笑道:“总不至于弄死你就是……”
那可未必,想想这身体的前主便知。柳瑛呵了呵冻僵的手,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院墙,突然无比怀念起现代的火锅来,仔细一琢磨,现在条件下倒也是可行,于是扭头对谢芳尘兴奋的说道:“喂,身上带银子没?”
谢芳尘怔了怔,一脸的不可思议,柳瑛羞愧的抓抓头,刚想解释便被谢芳尘打断,她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你家那只公老虎的手段,我算是领教过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缎绣制的钱袋,塞到柳瑛手里,豪爽的说道:“这里有三万两银票,你先拿去用着,若是不够的话,尽管开口,我再回去取些过来。”
三万两银票就这样随手送人,果然是挥金如土的谢三小姐,柳瑛摇摇头,从钱袋里摸出块碎银子,其他的又递回到她手里,轻笑道:“贤妹好意柳瑛心领了,银票你且拿回去,否则咱俩都要遭殃。今儿咱哪也不去,就在府上,我请你吃顿新奇的。”
将银子交给顾姨,让她着人去采办所需物品,柳瑛便领着谢芳尘去了东厢暖阁,谢芳尘第一次来苏府,一切都显得新奇,在暖阁里转了一圈,眼睛越睁越大,目光流连在那些年代久远的古董上,嘴里禁不住感叹:“不愧是南沂皇朝最富贵的人家,件件都价值不菲,托小瑛瑛的福,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价值不菲……那日从青楼回来,苏昕络一脚将她踹飞到壁柜上,三四件瓷器摔成碎片,接着他又一鞭子抽烂五六只,爱财如命的青竹却连眼睛都不曾眨巴一下,弄的她还以为这一屋子东西皆是白菜价……心里疼的发抖,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把谢芳尘让到主位上,又去耳房折腾出茶叶亲自泡了壶大红袍过来。
谢芳尘端着茶碗抿了口茶,指着墙上的宝剑跟银鞭,诧异道:“怎地挂了两种兵器,苏公子到底是使剑还是使鞭?”
柳瑛未曾见过苏昕络练功,对此算是一无所知,她沉思了下,这才笑道:“有时使鞭,有时使剑,至于哪个顺手,倒也没问过他。男儿家的,总是舞刀弄棒的也不太像样子,成亲后他便收敛了些。”
谢芳尘点了点头,脸上神情若有所思,柳瑛偷偷打量了她几眼,嘴角扬了扬。
这个时代物价奇低,牛羊r外加蔬菜十来种,满满装了一箩筐,那块碎银子竟未花光,她随手打赏出去,那两个奴仆顿时满脸欢喜,手脚麻利的搬来炭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拿碗装了,整齐的摆在炭炉边,甚至主动送来件厨子烧菜时带的围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将锅子端上炭炉,加进各种调料,倒上滚开的热水,没多久便起来,她去厨房搬来张小几,放到炭炉边,拿出两个碗,倒进醋,酱油,芝麻酱以及胡椒粉,然后抬起头来向谢芳尘招手:“贤妹,过来坐!”
谢芳尘坐到另外一边,柳瑛塞给她一柄漏勺,然后端着装有辣椒粉的瓷碗,询问道:“能否吃的了辣?”
“无辣不欢。”谢芳尘点头,用筷子加了块肥羊r,放到漏勺里,再将漏勺放进锅子,没一会便被烫熟,夹出来放到调料碗里一浸,抬手优雅的送进嘴里,轻轻咀嚼一番,然后眯起眼睛,夸赞道:“这样吃来倒是美味,你是如何想出此等妙法的?”
“如我这般游手好闲之人,除了琢磨些吃食外,便再无旁的事情可做。”柳瑛烫了一勺牛r,倒进谢芳尘碗里,然后抬起头直直看着她,笑道:“贤妹,你接近我,可是为了太女?”
谢芳尘筷子停在嘴里,整个人顿时僵住,辣椒油呛进喉咙,引来一串惊心动魄的咳嗽,她边咳嗽边在心里整理思路,可是脑子却如绞缠在一起的麻团混乱成一片,从最初与太女商议此事,到苏昕络找上自己母亲,一切都在预料计划中,却独独低估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
柳瑛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喝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