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直接坐在地上,问道:“包大人何以来此?”
“昨日凌晨,京城发生一起蹊跷命案,涉及五条人命,不留一个活口。求公子施以援手,破获奇案。”
“道生万物,万物自安。人世间俗事,与我何干?”
包温一上来便碰了个钉子,心里很不痛快,但也知道不能硬来,便说道:“公子,本官乃是受人举荐,方敢登门求助。”
“受何人指引登门?”
“江湖人称活神仙的司马布衣。”
“司马布衣?这人还活着吗?该有百多岁了吧。”
“是的,本官昨日才见过他老先生,精神矍铄,行动敏捷,便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般。”包温想到司马布衣对他说过的话:“三公子素喜作怪诞语,行无轨事,有魏晋遗风,人难解其义,然天才于俗世,无所用力,行迹每近于此,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三公子,当世圣人也。”
按:司马布衣,蜀人,一说楚人。八十岁前一直默默无闻。八十岁那年他写了一本书:《武心雕龙》,继而一朝成名天下知。此书体例参仿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共分十七论,计三百六十五篇,恣肆百余万言,被誉为江湖第一奇书。此书专论天下武功渊流,汇总江湖门派,臧否高低得失。其研究之包罗艰深,点评之切中要害,引来天下不绝的赞叹声,书甫一刊印,立时风行天下,被武林各大门派奉为圭臬至宝。而司马布衣更隐然成为跃居各大掌门之上的一代宗师。只是,一个在八十岁之前始终无声无息的人,怎么可能会忽然写出如此煌煌之巨著?这作为武林中的一大悬案,至今无人破解。
三公子问道:“司马布衣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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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血案6…2
“司马前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与本官匆匆一晤,便翩然远去,不知所踪。本官以此案相请,司马前辈答道:能破此案者,天下唯有一人。”
“谁?”
“就是公子你。”
“这老头子可真看得起我,可他在他那本《武心雕龙》里,根本就没提过我。”
“司马老先生早料到公子会有此一问。他说,公子之剑法武功均非人间所有,他只敢点评尘世武功,对于公子,却自认不配以一词置之,是以不敢收于书中,与诸凡人并列,以免冒犯公子天威。”
“这老家伙虽然多管闲事,却也善送高帽。正好我府上也有一位爱管闲事之人,同样也是百多岁的老人家,孟叔,请你过来一下,一同听听这起命案的经过。” 孟叔缓慢地走过来,就站在包温旁边,居高临下温,让包温极不自在。
三公子道:“包大人请讲。”
包温道:“昨日凌晨,五位镖师在紧临西湖的风波亭附近遭袭身亡。本官办案三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如此恐怖的案件。凶犯手段之凶狠残忍,令人发指。我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一堆血r模糊的断肢残臂,地上散布着大量的内脏脑浆,绵延几十步之远,惨不忍睹。死者脸上无一例外都带着惊恐至极的表情,好像临死前见到了某些不可思议、令他们魂飞魄散的事物。经过仵作的细心整理,最终拼凑出四个脑袋,三副半身躯。” 虽然包温见惯了死尸、鲜血,但提起当晚情形,也不由得面色发白,惊魂未定。
三公子一笑,道:“再血腥、再恐怖的案件,也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包温也不在乎三公子话中的揶揄之意,道:“公子有所不知。要在平时,这个案子自然会慢慢地破,不必急在一时。可如今,此案却关系到刑部尚书虞允文虞大人的前程。”
三公子动容道:“莫不是采石之战大败完颜亮的虞允文大人?”
“正是。”
“久闻虞允文乃当世名臣,文武双全,满腹韬略,做刑部尚书委屈他了。”
“老宰相汤思退即将离任,虞大人是接替宰相的第一人选。在任期之内出现如此严重的命案,如无法及时告破,对虞大人的仕途大为不利。因此,我们刑部必须赶在老宰相汤思退离任、朝廷任命新宰相之前,将真凶缉拿归案。”
三公子道:“包大人对此案有何见解?”
包温道:“一般劫镖的人不会杀死镖客,毕竟他们要的是红货,不想背上人命官司。除非被镖师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才会杀人灭口。可就算要灭口,也应该没必要如此凌辱镖师的尸体!实在是有悖天理人道,毫无半点人性。”
三公子道:“也许,凶手之所以要把尸体撕为碎片,目的是为了掩饰死者身上的伤口。”
包温一拍大腿,道:“对啊。江湖中有许多独门武功,从它们在人身上留下的伤口便很容易辨别出来。不仅如此,如果是一个精于此道的行家,从伤口上还可以看出凶手的功力修为,进一步就能推测出他的年龄、门派和身份。所以劫镖者才会如此费力地把尸体撕为碎片。尸体撕成了碎片,到处都是伤口,反而就没有伤口了。”
三公子道:“久闻刑部包大人豢养有两条异域名犬,仅凭现场凶手残留的一件兵器、一块衣角、一根发丝乃至一点体味,便可以直接追踪出凶手的所在来。”
包温道:“以前本官破案无数,这两条名犬所立功劳委实不少,然而这次却十分古怪,两条名犬一到案发现场,便吓得嗷嗷直叫,p滚n流,连跑的力气也没有,就像中了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